拟战
绿色的荧光天穹所照射的城市中，一个与城市其他人装饰有些不同的身影缓缓从代表人员来往的高塔处离开，古索抵达了稍稍有些久违的心环，前来按例去汇报佛尔的行踪。
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所谓的惯例了。
因为，从凯尔的口中得知了，涤焰家族对佛尔的持续悬赏总算是结束了。
“好了，现在我知道佛尔老哥为什么又到柏拉图城了。不过，请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跟出来呢？”
一无所获的古索并不在意委托取消前后的落差，自然也没有久待在办事厅内，而身后，佛尔的妹妹，凯尔却跟着一起出来了。
对于凯尔，古索所知道的原本也仅仅是她是佛尔的妹妹，最多也就加上了几天之前，佛尔的身份自曝下加上新闻广播宣传下的一个身份，香巴拉城的古代守卫。除此之外，也就是在心环中认同例行公事的交流。
所以，也不知道佛尔和凯尔两个人之间有着怎么样的交流，凯尔现在展现出了对古索的兴趣。
“你想知道理由吗？那么，进去呗。”
顺着凯尔指向的方向，古索看到了一个宽阔的角斗场，有不少的光点在其中交错，就好像是争斗的人一样。
“这里是？”
“厄末角斗场的映射，现实中是选拔战士培育的地方，不过在心环的映射里，就没有那么严肃了，相当于是一个提供打斗场所的地方了。”
“额，就和竞技塔一样？”
“可不是模仿着柏拉图城的竞技塔才成立的后来者哦，而且，按照年代来说，柏拉图城的竞技塔才是新鲜事物。”
交流着，凯尔也拉着古索走入到了角斗场内，成为了即将交错的光点之一，当然，这也只是单纯从场外的视角看来，姑且也算成为了精神世界中的一种景观。
作为角斗场的映射，这块空间内显得武德充沛，各式各样的武器护甲陈列在青灰石壁上。凯尔取出了位于她身前最擅长的武器，张弓搭箭，数发流矢擦过古索的身影飞过，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一种挑衅。
“好了，我从哥哥那里听到了两个消息。”
古索心有余悸地转头再看向凯尔，听着她所说的话。
“一个消息是之前的，他很想退出柏拉图城的编码者行列，所以找寻了不少的候补，而你是其中一个，甚至似乎也是最好的一个，不过似乎得几年后。”
“那还有一个消息呢?”
“这个消息是才送抵的，简单来说就是你们今天所涉及的交谈。让我来表态。”
“为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只是哥哥他不喜欢在这种类型的事情上做明确的坏人。所以让我来当呗。”
“姑且问一下，所以你打算是怎么办？”
“这个嘛，我觉得很明显了。”
凯尔打了一个响指，应声的灰金色光芒暂时性地让眼睛看不见东西，而在恢复之后，凯尔的身体换上了一套轻便的运动服。她也放下了擅长的弓箭，从一旁取出了一柄趁手的剑。而古索这边同样有些变化，衣物也更替为了紧身合适的束身套装，身边竖立起来了多个悬挂着武器的石柱。
的确，很明显的一个表示，凯尔打算与古索打一架。
“这不公平！”
“别急，条件的前提会是公正的。”
凯尔将剑拿好，试着挥舞了几下，普普通通，看上去不像佛尔那样能随手弄出一大堆动静。
“拔剑吧。”
“啊？”
“长矛、盾牌、大刀或者法杖、咒书，随便什么都行，作为武器。”
古索看了看周围的一大圈武器，最终，与她一样，取出了一柄剑。
“不用长矛吗？”
“我提出的公平，我不能违背。”
“不错的回答。来，接住。”
凯尔猛地挥剑斩向了古索，古索也勉强做出了一个格挡的动作。当然，古索被击退了一定的距离。随后凯尔也开口打断了古索莽撞的冲锋。
“好了，等一会儿吧。”
“等什么？”
“公平啊。”
一道异色的光芒从凯尔的身体中流出，漂浮在了另一边。然后，凯尔做出了更大幅度的蓄力，斩向了古索，而这次，古索就没有被击退了。
“这是？”
“别忘了，这里是心环，精神世界，总还是有人考虑出了一些特别的解决办法。”
“我明白了。”
“那么，准备好了没？”
“额，规则呢？”
“很简单，如果我受伤超过三次，那么，你就合格了。现在开始。”
话音未落，古索便趁着机会前冲。
凯尔提出的规则某种意义上是存粹偏向于古索的，就算不论调整的力量，理论上，只要古索强行打起精神能与凯尔消耗，那么总会有击中三次的可能。但同样，凯尔提出如此的要求，也不代表着凯尔就打算防水让古索通过，而是她单纯地觉得，让古索尝试击中两次这样程度的困难足以让古索认识到，现在毫无经验的他选择的方向是多么地不切实际。
“早了，偏了，轻了，力量够了但是角度不准，另外，剑并不是投掷用的。”
而事实也正确地如凯尔所想，并不用她挥舞剑刃，只需要稍稍地借用一下自己的经验，古索充满精力却莽撞的攻击变化作无用，甚至有精力对古索的攻击来一个评价。
“呵呀！”
古索只能继续尝试。稚嫩而毫无章法的攻击毫无疑问并不能让凯尔感到一丝一毫的威胁。
“脚步不稳，力道不足。或者说，身差，手短，考虑到智人种的成长，也略有些幼态了，还是说你的那个姐姐并没有将你照顾好？而至于...”
只是不知道为何，一直以来都很是友善的凯尔自单方面的玩弄开始，恶毒的言语就没有断绝过，从一开始单纯评价不成熟的攻击，延伸到了对古索其它各种方面的攻击。
这诱发了一些意外的结果。
在再一次地提及到了古索成长的环境后，古索的剑锋就擦着凯尔的脸庞划过，几乎就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凯尔才注意到，古索的身后漂浮着一些混杂不清但很明显有问题的如同雾气的灰暗影子，从那些影子中落下的些许丝线扎入了古索的脑袋，看上去像是将他当做人偶来使用。也或许因此，古索后续数次的挥剑，尽管仍然很是幼稚，但却有了更稳定的威力。除开因被操控而无视了身体条件的一些动作，更重要的是，凯尔也无法确认被侵染的话会对救治工作产生多大的影响。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或者说，凯尔知道了为什么哥哥会单独联系了，以剑士职责培育的佛尔或许能识别出来发生在古索精神上的问题，但要处理，无论是盾卫还是弓从，都比他要专业。可现在的情况并不怎么好，角斗场的设置下，与古索公平对抗的凯尔并不能自如地发挥身为弓从所习得的大量技能，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大部分驱散的能力，也并非是遗忘，而是单纯让那些技能的不会生效，或者说，离体的技能就会在角斗场公平的要求下被放逐。
凯尔尝试在古索粗糙的动作中抓住他，通过近身的办法让驱散的能量发挥作用，这一开始也算是成功了。
挥空后调整不及的古索再加上凯尔下的绊，古索的身体一度摔在地上完全无法站起来，凯尔将手放到了古索的脑袋位置，缓缓地让能量渡入古索的身躯，以驱散那些诡异操控的影子。
而一个阻碍因此产生，不想要脱离依附者的影子也就缠绕上了凯尔的身体，对于凯尔的精神来说，影子的影响并不大，但对于现在凯尔的治疗来说，却足够干预驱散能量的运作，足够让不同能量的冲突产生一次小小的爆炸了。
“啧，这下麻烦了。”
驱逐的尝试似乎激发起了影子的自律行为，不再驱使身体朝着无法战胜的对手发起攻击。
这并不意味着凯尔不能主动攻击。
出于习惯，凯尔从地面扬起了姑且算得上凯尔的剑刃刺向了古索身后的幻影之中，一股能量强行冲刷驱逐了缠绕在古索身上的影子。当然，作为代价，也就无法回避两人如此距离下的贴身攻击。古索手中的剑毫无意外地贯穿了凯尔的腰躯。
只可惜在心环，这样的精神世界里，人所形成的影像就只有外表的投影。没有任何的春光。
“好了，第一次。”
凯尔拔出了插入身体的剑，跟古索推后了一点距离。作为精神的投影，现在的身躯在几息之后就恢复如初。而久经训练的精神也不会因为疼痛而停滞。反而是古索大梦初醒般的呆住了。
“唉，啊？对不起。这不算是我打中了你吧。”
古索对刺中凯尔这件事感到些许的迷茫，不知道是从哪一句挑衅开始，古索就被情绪驱动，而思维无法运作，整个人就像是被别的什么东西操控着而行动。
“没关系的啊，就当是第一次就好了，本来所要求的公平主要就是在我这方面。”
凯尔并不在意是什么缘由导致的第一次伤害，也无意做出解释，只是示意古索继续进行这一次的考验。
迷迷糊糊地再度捡起剑，古索试图回忆才结束的浑浊记忆，不过，凯尔却并没有打算让他在现在这个时候有足够空闲。
“唉，不是说从你的方面公平吗？”
“我没说过完全不主动呀。”
凯尔并没有使用什么剑术方面的技巧，按着公平的概念，同样是初此接触剑的人就能使用的挥砍刺挑，就和古索所能做的事是一样的。可终究，有进行练习过的战士比此前未曾锻炼过的普通人的差距自然存在，差距存在的地方并不是在角斗场中公平后的力量，而是无法进行调整的经验。
古索能从剑刃互相交流中感觉到在力量上没有过于明显的差别，但几乎每一次，看上去能砍到凯尔的攻击能被凯尔更稍早一点的反应中护住，而同样的攻击，交换了攻守方后，凯尔就能让剑划过古索的身体。
“怎么了？原来理性状况下不仅力量小了，技巧也没有的啊？”
而凯尔的戏弄也如期而至，不过比起之前足够引发情绪暴走的话语来说，柔和了不少。
或许也正是因此，古索才能注意到凯尔戏弄中所涉及到一些对战斗的评价。既无力量，也无技巧。力量无法一瞬间获得强化，尤其是在精神世界中，但技巧勉强可以依葫芦画瓢，模仿凯尔的动作来尝试。
于是，渐渐地，尽管古索的剑仍然无法触及到凯尔，但同时，凯尔的剑要再划开古索的身体也越发困难了。
“没错，将注意力集中在剑刃，不要畏惧可能的伤痛；感受发力的瞬间，身体会告诉你本能下的选择；挥空了也不要紧，注意距离，不用惊慌，冷静，然后，选择一个最好的动作。”
凯尔的话语逐步转化为了对古索的指导，不涉及到具体的用剑方式，也是浅显的一些注意事项，但对于古索这样此前毫无学习过的人来说，反而是动作能更快地模仿。
在战斗中表现的动作并不多，也因为剑这个武器不是凯尔所常用的，除了基础的挥砍刺挑，能称得上更厉害的动作就只有偶尔做出的三个动作，一个是在剑被防住后的徒手欺身，一个是回避后转身的反击，最后一个动作则是剑刃交错中的击落。而另一方面，凯尔也有意识地不再做出更多的动作，代入到教导者的身份的话，那三个动作就是提供给古索可以选择造成伤害的办法。
“呼。”
古索抬起了剑做出了架势，在几次的交错中，剑刃被砍出了几道并不明显的缺口，然后，古索朝着凯尔冲去，虚握的剑迎向了另一人的剑刃。借着剑刃被弹开的机会，古索靠向了凯尔。
“太明显了。佯攻也要做好佯攻的样子。”
凯尔轻松地反制了古索的拳脚，远比猜测剑刃的来路还要轻松得多。侧身避开鲁莽的欺身动作，凯尔借着古索的势头将他投掷而出。
来来回回。
毫无疑问，放弃剑刃的话，两人间的差距更大。
“呵...啊！”
而再一次被一脚踹到地上后，古索有些憋屈地再度站了起来。这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在转身的过程中被打断了。甚至还是用的同样的方式，凯尔的转身蓄力的动作比古索既要快也要准。
“我觉得你是不是别纠结用转身蓄力的招式比较好啊？”
凯尔诚恳地向古索提供建议，尽管在角斗场公平的设置下，两人的身体素质相差无几，但总归，有那么一些东西仍然无法完全公平。比如说，战斗经验，比如说，种族天赋。
古索作为智人种，能在接受教导或者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明显进步，而同样，古索作为智人种，无法感受到凯尔在战斗过程中的感觉。凯尔是精灵，感官更加敏锐的种族。
同样是转身蓄力再接上一发强力的攻击，凯尔能清晰地明确对手的方位，稳定地将攻击打在古索的身上，而古索却只能尽量让攻击打出去，而至于方向与彼此间的距离，那就基本无法保障。
这比失去剑刃间的差距更大，甚至无法弥补。
“不用。”
仍然在想办法再击中一次的古索简单地回应，
而第三个办法则是现在无法模仿出效果，倒不如说，要是能用出这样一个技巧，古索早就能击中凯尔了。
“那么，再来一次吧。”
凯尔并没有因为古索的思考就手下留情，依旧按着自己的节奏主动发起了攻击，亦或者也可以说是单方面的压制。
再一次，古索被击飞了手中的剑，顶不住踉跄了几步，两人间的距离稍稍有些远，于是凯尔转身蓄力，想要来上一次重击。而经历了太多次了有些乏困的古索则将注意力转向了被击飞的剑，然后，身体毫无悬念地被击退了。
再度机械单调如此重复，直到，古索退到了角斗场的一部分，那是第二次战斗开始时候两人所处的区域，地面散步着了因古索佯攻而脱手的剑。
而终于，有所不同的差异发生了。
再一次的剑被击飞后，古索来得急从地面抓出了另一把剑，足够挡住凯尔因转身蓄力而间隔更长的后续一击，剑对剑，尽管还是被打出了一些的距离，可至少，这一次凯尔的剑没有划开身体了。
“额，啊，抱歉。”
“嗯？有什么道歉的必要吗？”
出于对公平规则的认同，古索觉得从地面取出弃置不用的剑应对是打破了本来的规则，不过，凯尔也并不在意这些小动作。
但这样的插曲却给了古索一个新的想法。
如同再一次鼓起勇气，古索摆开架势，与凯尔一样对抗了起来。在角斗场的公平设置下，古索虽然不太能够跟得上凯尔的攻势，但也不至于像之前放弃一般被单方面存粹压制。失败的佯攻，不成功的转身，理所应当地被打退了也没有结束这一口气的攻势。
总算，找到了一个实验新想法的机会。
“呵，说真的，或许还是技巧适合一些。”
凯尔轻松地踱后一步，避过古索即将转身而施展的攻击范围，也顺便回敬上一脚。脚上感受到扎实的触感的同时，胸口却传来了一股异样。
剑刃刺入了胸口，然后滑落。
“呼，咳。这是一次吧。”
古索的身体被踹远了一些距离，精神的伤害也影响到了说话的顺畅。相比于想法中的成果，有些成功也有些失败，但结果似乎还是好的。
古索在转身后的视野盲区中，交换了剑的持有手，也改变了用力的方向，这是趁着凯尔自觉明白了转身后的动作而做出的一次性变招，原本打算是用惯用手的诱导让凯尔露出空隙，自此这部分算是成功了的。
但古索却忽略了投掷的姿势来不及也无法用力，剑离手也无法有足够的力量确保伤害到凯尔现在的躯体。
只是，刚好主动凑上来的身躯足够刺入。
阴差阳错下，第二次的击中成立了。
不过，第三次的伤害就不成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