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似幻
心环是一个特别的地方,准确来说,并不是一个具体的地点,而是经由城市间高层默认运作的一个拟似世界,虽然规模不及城市中的车水马龙,但基于现实中各个城市环境所产生的拟似都市仍然有着足够让人惊叹的景观供访问者参观与活动。而柏拉图城的居民们所持有的身份卡片,不仅仅具有记录配给份额的功能,也具有心环唯一性识别的功能,居民入睡的时候,他们的精神也就会上传到这个拟似世界中。古索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从柏拉图进入睡眠,再从心环苏醒,亦或者是在心环中合拢双眼,然后在柏拉图中张开双眼。这是理所应当的生活的一部分。
同样位于城市东区,空旷的花园区域,一座精致的白色房屋浮现在其中,古索推开了房门,抬手遮挡住来自天空的光芒,比起在城市内的穹幕的光芒来说,这里的亮度仍然太高了。
向着大道的居民们打着招呼,推脱着一些活动,古索朝着城外走去,姑且来说,他现在有个目的地要去。
心环拟似的诸多城市之间,没有了黑幕下的荒原阻隔,彼此间的距离就完全不是现实中的样子。古索走出城门,身后代表着柏拉图的城市如同沙尘一般消失,然后他踏上了一处蓝色金属平台,按下了代表着另一座城市的按钮,香巴拉,也是佛尔·涤焰的出身城市。
他的目的地与佛尔·涤焰有关,佛尔每次的离家出走很快就被抓回去的理由是很简单的,他身上有着一份来自于香巴拉城的长期委托,尽管报酬并不高,甚至可以说算是最低的一档,但是最低条件就和白给的一样,提供目视口述就行,之后他们找回佛尔后再根据提供证据的正确程度和帮助发放报酬。
影响委托的唯一问题就是,履行委托的话必须登录心环世界,“面对面”地向涤焰家族的委托代理人提供消息。因此,古索现在就正在前往代表香巴拉的心环城市平台上。
经过短暂时间的等待,平台的前方出现了一个洞穴入口,古索轻轻敲击了一下虚掩的铁门,拉开走了进去。在门的另一方,则是一处没有那么亮堂的城市,坐落于幽暗地界的香巴拉。也就是古索的目的地。
从天穹落下的高塔直达城市中央的广场,数据流动形成的白色门扉在周围一段距离不断开启关闭,古索从中走了出来,看向了截然不同的城市天穹。
就如同书本中描述的那样,香巴拉建立在一处天然形成岩土空洞里,据称是位于地下的城市。因此这里的环境与柏拉图城有着很大不同,比如错落在不同地面平台的楼房,蔓生着绿色萤光的天穹植物,穿梭于城市之中的覆土机,以及最重要的,相对更占主体的矮人精灵等城市居民。
古索回了回神,转身绕过数据门,走进了高塔之中,委托的报道处,香巴拉城的万事委托会就在这里,一位同样是智人的接待员向他招手了。
“您好,请问?”
“哦,利涤家族的佛尔委托。”
“好的,请进。”
由于算是一个接近周常的事件,无论是古索还是接待员都很流程化的对话了。然后接待员将古索带到了另一处房间,在这里已经入座了不少的人了。而在房间的另一边,数位精灵正在记录他们所提供的目击信息。这里就是利涤家族为了处理佛尔离家出走事情所做的事。
“那么请您稍等。”
接待员笑着给古索安排到了当前轮次的最后,随后便退出了房间。
古索看了看,走到了暂时没有什么人的位置上,一般来说也就是受理来自柏拉图城报告的那列,不消片刻,就轮到了古索。不过,眼前的精灵记录员却不是以往的那位精灵少女。
“你好啊。”
“您好。”
秘之沉默了一会儿,古索才开始说明在今日拾荒途中遇见佛尔的事情,等到精灵记录员将古索的目击记录登记好后,古索补充询问了一下:“请问一下,以后都是您负责这边了吗?”
“算不好哦,”记录员将纸张推进桌边的夹子中,回答着“还是说,你要问的不是我?而是凯尔或者阿尔娜?”
“额,只是问一下。”
“按之前的排班的话,那就当你问的就是凯尔了。她去柏拉图城了,嗯?说不定现实什么时候你们就接触到了。”
“好吧,谢谢。”
总之谢过了记录员,古索退出了这种几乎囊括了香巴拉城在心环的办公塔。尽管佛尔自己也知道委托的情况而对告密一般的行为并不在意,但说到底佛尔他也是帮着古索在拾荒者这条道路上的引路人,古索也不愿意弄出佛尔因为自己遭罪的情况,好在每隔不了多久佛尔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所以一般来说古索也就是只会在这个时候稍微多问一下。
不过,似乎没什么不同。
“好吧,距离醒来还得要一段时间,哦,对了,得去给姐姐的借书日期确认一下,另外好像还有几本书得登记借出。还有配给点数...”
古索晃了晃头,回忆了一下还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做完那些事情就差不多要离开心环了。
在托卡拉的高塔上向背生双翼的筑巢者借出书籍,于迷迭海的港口找即将返航的渔业人确认订单,以及回到柏拉图看着学院的布告栏思索未来。
然后渐渐再度迷糊陷入安眠,醒来回到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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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醒来时候,见到的并不是房间内的天花板,而是一片漆黑,带有熟悉的魔力痕迹的漆黑。
“啊,佛尔老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是你到了香巴拉的时候吧。”
良久的沉默后。
“能先把这个撤了吗?”
撕裂的声音从黑暗外传来,古索眼前的漆黑渐渐变淡消失,随后,位于门旁的人影打开了灯光,充盈的光瞬间将房间照亮。如他所说,这个时候来的那个人,就是佛尔·涤焰。
虚掩的房门外并没有伏案作业的身影,看起来佛尔也没想连着阿兰一起打扰了。
“那么,请问一下是有什么事情吗?”
“装傻也是没有用的。走吧,去城中心的竞技塔。”
佛尔的双手意义不明地比划了几下,像是放弃什么一样,拉起了古索,从窗边跳出,那里停靠着佛尔的车,或者现在来说更像是飞行器的代步工具。古索还没来得及和阿兰打招呼,就一脸茫然地被拴在了后排座位上。佛尔坐上驾驶位,向着城市中心飞去。
“我找到了哥德尔让他代替我去了一次委托会看了看委托。我知道家族那边挂了一个广撒网的委托,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在柏拉图城结果是你的贡献最高。”
佛尔像是自言自语像是认真和古索交流,说着情况。
“虽说就算没有你,也肯定另外有人会成为贡献最高的。但既然是你,那我多少有点生气。所以趁着气头上把你拉出来了。”
“好吧那没关系了,姐姐那边我留了信息。所以,你要带我去竞技塔干什么?”
“算好事也可能不算好事。总之呢先跟我进去竞技塔,我的轮次要到了。”
“唉?不对,你别撞塔啊。”
飞行器直冲冲地飞向了竞技塔,但古索害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佛尔操作着飞行器熟练地钻入了高塔的空隙之中。在这片高速而惊险的时候,古索第一次见到了柏拉图城最核心的内貌。
远远望去的坚固墙壁却是覆盖整座竞技塔的幻象,而在穿过那片幻象之后,古索看见那连接着天穹的璀璨之塔以及怪异镂空墙面。从那些缝隙之中,各式各样的战斗光影交替闪烁,群星见证的邂逅,虫群意识的伏击,华丽的骑士登场,破碎的灵魂之音,分道扬镳的亲友,一幕一幕曾在这里上演过的历史片段映入古索的眼帘。紧接着,佛尔唤醒了快要迷失的古索。他们穿过竞技塔幻想墙的时间算不上多久,不过足够飞行器开到佛尔的目的地了,一座独立空间之中的斗技场。
“嘿,该回来了。你待在这里就好了。”
换上了一身方便行动的白色剑士服,双持着利刃的佛尔现在看上去和拾荒时候的感觉完全不同,或许是杂乱未修剪的乱麻头发被束扎理清,或许是手脚处洗净后暴露的伤痕,或许是整洁干爽的着装,或许最核心的还是现在佛尔的眼中明晰的亮光。这样的佛尔给古索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斗技场中的观众们对突然闯入的飞行器并不意外,这似乎已经是这里常见的光景了。佛尔给飞行器设置好自律逻辑,戴上了装束中最后的面具,随后一步踏向了半空之中,从半空之中一跃而下。
“哦,果不其然,现在闯入战局的正是这里的场主,第十三位,异旅剑士。看来这也是挑战者们最后的对抗了。”
斗技场的解说迅速介绍了突发情况,随后又将话题转回到场上。
而另一边,飞行器将古索带到了主持台旁边,一处相较观众席华丽而大气的贵宾席,古索被飞行器智能引导着坐入了其中,看向了一时休战的斗技场内。
竖立着六根剑柱的斗技场内,现在那里面对抗着的四人又退出了纠缠,对峙了起来。在他们刚刚离开的斗技场中心,躺着两位失败者。就在这样的空当间隙,工作人员赶忙将两位无法继续战斗的伤患带离了战场。
巨剑的“德环”,细剑的“不业者”,长柄剑的“武权星”与双剑的“米拉莱亚的细枝”,作为有着足够自信挑战场主的四位剑士退开重整旗鼓,却又有所犹豫,担心着什么一样。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新的情况在解说拿到了另一个临时报告后发生了。
“各位稍等,我这里收到一份少有的插入战斗的受理,通过外交途径的新斗士,那么,”解说看了一眼位于剑柱上的场主,“插入战场的代价是不携带武器。接下来让我们欢迎这位不知死活的挑战者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场地中心送上来了一位新的剑士,红色的头发在青灰色的服饰映衬下格外显眼,他先是看向了位于高处的场主,接着就听话地将自己携带的重剑丢向了场主,虽说场主稳稳拿住了,但仍然对剑柱引发了一阵晃动。然后挑战者就挑衅了场内剩余的四位剑士。
“好吧,为了节约时间,请允许我解决你们。”
挑战者虽然只有一人精力充沛,毫无损伤,但没有武器而又孤军作战,经战的四位剑士虽然略有损耗,但混战的情况下各自都留手而未底牌尽出。
“唔喔,看起来是挑战者挑衅了尚未尽性的斗士们啊,来看看现在将是哪一方将发动第一次攻击?哦哦,看起来是挑战者啊。”
在战场的中心,红发的挑战者稍稍活动热身,身影一阵恍惚,同时四个影子袭向四方警惕着的剑士。见状,四位剑士也做出了回应,一剑打在了幻影之上。
这如同佯攻的招式并不能获得回报,可问题在于幻影的目的本就不是攻击,被斩碎的身影化作黑色的幻影纠缠到了击碎它们的剑士身边,除开细枝的面前被斩分的披风。
“喔,挑战者选择向现存的唯一女性下手,这可真是一个卑劣的行径啊。”
随着解说的煽风点火,观众席应声响起了倒彩声,不过现在交战的两位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细枝在发觉自己是挑战者的目标后就迅速后退了一步,恰巧躲开了挑战者的欺身攻势,随后便挥剑斩向了挑战者。
发觉先手突击未果的挑战者则是握紧了拳头,用手臂护住了两处剑路的攻击。然而细枝期望的受伤并没有发生,挑战者的手臂处被岩石一般的臂铠保护着,绿色的嫩苗从这里面萌芽,随着被裂解的臂铠落在了地面。
“哎呀可惜了,米拉莱亚的细枝擅长的消耗剑技打在了挑战者的外物上,无功而返了啊。不过很明显挑战者这次突击也是无用功了,他即将面对着的就是恢复正常的四人围攻!”
挑战者的红发随着他快速看向被纠缠的三人而晃动了一会儿,但很明显如解说所说,现在是最后解决掉双剑士的时机,但双剑士已经拉开了一些与他的距离。他只能再试图接近双剑士了。
用上制作岩石臂铠的技艺,挑战者的双手像是握住了一柄岩石的直剑一样挥舞着,并不牢固的剑刃也因此扑向了细枝。细枝不断用双剑抵挡着挑战者的攻势,身形后退,回避着裂解的碎土,直到身后传来撞到了墙壁的触感。
“啧,米拉莱亚的细枝在规避挑战者的攻势时候没有注意好陷阱啊。哎呀,挑战者夺取了米拉莱亚的细枝的武器,不好了,挑战者还把人禁锢了起来。还好,德环和武权星两位斗士已经发觉场上情况不妙共同出击了。”
挑战者毫不怜惜地将别人的剑刃在地面划了一道,扬起的尘土阻挡了两人的突进,延缓的时间也让剩下的不业者也摆脱了幻影纠缠。从尘土中传来了一道挑战者的声音。
“额,我先说一下,我可并不是因为她是女性才优先攻击的啊,纯粹是因为她用的武器是双剑,至于为什么的话。”
尘埃中,挑战者的话语戛然而止,又是一道多人幻影袭击向三人,但这次故技重施则更没有效果,他们都往后躲闪了一下,用一些道具远处就击碎了幻影。
然而挑战者这次的袭击方式则是趁着烟雾与佯攻,跳到了天上,瞄准着德环的攻击。三人退后拉开的一小段距离足够他的突袭了。
德环的注意力集中在烟尘和幻影这些地面情况上,尽管冲天而下的声响还是使得挑战者的第一下攻击落空,但是挑战者的用一把剑承接了德环的巨剑反击,这让被捆压在岩石墙壁中的细枝用力试图让手脚摆脱压制,而另一把剑被甩出明确无误地击中了德环的手腕,打落了武器,这又让无法动作的细枝眼中仿佛气到要冒火一样,再接着,挑战者一脚将德环巨大的身躯踢远了武器。
而挑战者夺过了德环的巨剑后,岩石顺着巨剑的纹路攀援而上,就像是他丢弃的那柄重剑一样,如此一来,挑战者得心应手地使用着这柄岩石附着的巨剑,尽管耗费了意外长的瞬间,但还是击溃了不业者与武权星。
“哎呀可惜了,尽管不业者感觉危机而放弃了主导进攻,回到了主业上,但是挑战者的抓机会的能力实在厉害,明明一直被武权星缠斗拉扯住了,却还是被打断支援分而击之。不过好在,挑战者就即将面对这里的场主,第十三位编码者,异旅剑士。
“来吧,来见证编码者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