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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ale Fantasy ~ 終曲幻想  作者: GrandSong
7/21

社團狂歡節 / Club Carnival

  有一種花,在炎熱的時節才綻放。它裡面包裹著一雙潔白的花蕊,而且會動哦。

  詞條:裙子

  貢獻者:凱文,66年

  ——《學園的魔鬼詞典》(1068年版),幽默同好會編纂

  

  如何勸告一隻井底之蛙到外界去?

  只有吊桶是不夠的。青蛙對一片圓圓的天空已經很滿足了。所以,先二話不說地直接把它誘騙出去,讓它親眼見識到什麼叫做廣闊和精彩,然後再讓它選擇是否回去。

  它怎麼可能繼續喜愛黑乎乎的狹小井底?

  楚門不得不承認,艾德琳和魅麗聯手下了一步好棋。

  

  八天后,經過嚴格的“入境”檢查,楚門和泛汐成為了世界樹學園的66年新生。

  之後的第二天,是新生歡迎會的日子。

  清早,生活很有規律的楚門自然地醒來。他穿上嶄新的校服後,猶豫著是否應該叫醒自己同屋的另一位室友。

  這時,一隻鸚鵡從門口上方的小型轉窗,推動薄木板窗戶鑽進來。

  嚴厲的男性聲音從它的鳥喙中發出。是這棟男生宿舍的公寓長(65級)的聲音:“懶蛋們,還不趕緊起床!開學第一天就想遲到麼!三分鐘後,如果誰還呆在屋子裡,我就一腳把你踹出去!”

  楚門拉著衣領大敞的室友來到食堂,就見到泛汐在座位上向他猛招手。打到一份麵包和菜湯組成的早餐後,他們坐到一起。

  “我是芙蘭汐思•伊馮(Frances Yvonne)。來自祖顯。”她一臉精神地向楚門的室友自我介紹。

  “Frances”跟領先文明的那個“法國(France)”沒有關係。這個名字的意思是“自由之人”。其對應的男性版本是“Francis(法蘭西斯)”,相對來說更常見些。

  “叫我泛汐(Fancy)就好。”

  這個昵稱為了音節的簡短而把“r”省略了。的確,非常上口。

  不過嘛,當原本人畜無害的小可愛長大以後,家人們就忍不住後悔,當初怎麼選擇了仿佛帶有預告性質的這個名字……

  她向身邊抬手示意。“這位是我的室友,菲麗希蒂•道爾(Felicity Doyle)。來自哉雜博。”

  這位道爾小姐,有著金黃的長髮,但卻欠缺打理,仿佛被當做拖把用過似的,亂成一團。額頭被頭髮遮住,而且還帶著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讓楚門聯想到家鄉圖書館副館長的不修邊幅。

  “泛汐,你忘記學生守則裡寫的嗎?在學園裡,公共場合是不可以說出姓氏的。”道爾小姐,不,菲麗希蒂輕聲提醒。

  “沒有忘記。我的記性好得很呢。我只是懶得看什麼守則。”

  “真是一位有趣的小姐。名字也很……奇妙(fancy)。”楚門的室友,整整了衣領、順順了頭髮,“在下凱文(Kevin)。來自萊昂尼亞。這位是楚門。——等等,你們都姓伊馮,是一個家族的?看模樣,不太像啊。”

  楚門趕緊回答:“這個一言難盡。我們以後再慢慢說吧。”

  “有什麼難說的?他是我表姐的‘寄心僕’。”

  “嗯?‘寄信譜’是什麼東西?”凱文沒有聽說過。

  泛汐正要解釋,突然被打斷。

  “食堂裡請不要閒聊!還有別人會需要你們的座位。請優雅而迅速地吃完你們的早餐!”

  一名白色長髮女生,端著餐盤大聲地訓斥泛汐他們。周圍的學生們都看過來。她氣勢不降反增。明顯也是在警告其他新生,只是恰好拿這一桌殺雞儆猴而已。說完,她不等泛汐回嘴,便快步離開並在遠處就坐。

  “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是誰啊?”泛汐氣鼓鼓地問。凱文聳肩。楚門搖頭。

  菲麗希蒂慢聲細語地回答:“白色馬尾,佩戴‘無刃鐵尺(blunt sai)’,喜歡教育人。我猜應該是64級的侯諾拉(Honora)。因為她品學兼優(honor-roll),所以人稱‘優等小姐(Lady Honor)’。”

  “哇,你真的是和我們一樣的新生?”泛汐吃驚。

  “咦,很奇怪嗎?學園重要機構的宣傳公告板有寫。誰都可以看的啊。”菲麗希蒂不好意思,“侯諾拉是紀律委員會(Committee on Discipline)下屬的巡警(Patrol)中,唯一的女生督查(Inspector)。很容易記住的。”

  一連的串術語當場把三人弄暈。菲麗希蒂又解釋了一番,他們才明白了。

  學園作為半國家的封閉式組織,需要有內部的治安機構。紀律委員會負責在宏觀上把控。而它下屬有法庭和員警,只是名字改為“審理庭(Tribunal)”和“巡警”。成員全為學生,規模也不大。

  督查是巡警的三個階層裡的中間檔,全校有8人。鐵尺,是一種克制刀劍、防禦為主的武器,也是督察的身份象徵。

  “聽起來很威風嘛!”凱文出神地嚮往,“對了,巡警是不是可以借檢查違禁物品之名,盡情地對女孩子搜身哪?”

  菲麗希蒂認真地回答:“在特定的條件下,應該可以。但優先由同性別的巡警對疑犯——”“不要理他啊,菲麗希蒂!”泛汐吐槽。

  凱文具有對初次見面的人就會爽快地暴露本性的特技。楚門昨晚就領教過了。

  “這麼說來,同性戀的話,豈不是占大便宜了!”這小子口無遮攔地說出了一個在這個文明進程中還很負面的詞。“那個女督察,一副男人婆的樣子,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而當什麼巡警吧?”凱文妄想過於投入,完全沒有注意泛汐幸災樂禍的壞笑,和楚門偷偷使來的眼色。

  一把冰冷的鐵尺指著凱文的臉。“你這張不乾淨的嘴,剛剛說了什麼?”不知何時,侯諾拉站在了他的後側。食堂頓時因為她的怒氣而安靜了下來。

  “我是說……”沿著武器尖端延伸出來的易念(aethive),帶著寒氣,讓凱文隱隱刺痛。他哭喪著臉改口:“有這麼一名有責任心的大姐做督察,實在是全學園女生們的福氣啊!色狼什麼的,一定會灰飛煙滅。”

  “說的倒不錯。想不想體驗一下灰飛煙滅的感覺?”這名三年級女生的眼神頗為不善。

  “剛剛入學就死掉?我才不要啊!”凱文叫苦。

  “那個……”菲麗希蒂弱弱地插嘴,“根據基本治安原則,對於口頭騷擾的處罰,最多只會是公開警告。應該不會體罰吧?”

  “你很懂得法制的道理嘛!”侯諾拉笑了,“居然只是新生!希望你加入紀律委員會。我們需要你這樣的人。啊,抱歉,請先把早餐吃完吧。以後再聊!”

  

  新生歡迎會在大禮堂舉行。300多名新生隨意就坐。楚門四人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凱文打算鄰近泛汐,被她不客氣地踢開,於是改為楚門。

  坐在一端的菲麗希蒂的嗓音太小,被周圍的嘈雜所淹沒。但她隨後毫不費力地施展出“定向發聲(Directional Speaking)”,讓三人聽得清清楚楚。

  看著大禮堂舞臺背景上學園的樹形徽記,他們談到學園的來歷,以及和世界樹的關係。菲麗希蒂就像是被點播到拿手曲目的演奏家,當即娓娓道來:

  世界樹學園的前身,是上一次世界大戰中培養守望者的軍事訓練營地——“守望者學院(Academy of Watcher)”。守望者的基地在中心城,但卻能夠及時地趕赴世界各地。

  他們所依靠的,是世界樹內側高達2.2的易色濃度所產生的特種易色纜線。這個纜線所驅動的先鋒機(vanguard shuttle),能夠以高達一半音速的驚人速度飛往任務地點。恩許之地的目前半徑為330千米,只需要半小時就可以到達邊界。守望者的快速反應,因此聞名遐邇。

  戰後,守望者規模縮減,學院也難以維持。這時,聖殿(Holy Temple)和各國商議後,索性擴大這個教育機構。學生的出路不限於守望者,但無論將來做什麼,畢業生的素質都足以為人稱道。

  這所學校融匯世界各地優秀學生的教育理念,是一大特色。而世界樹很好地體現出“整個恩許之地是一家”的大同主義。

  十幾分鐘後,楚門對這所學校的教育特色有了更深的認識。

  菲麗希蒂的知識面寬廣得驚人,運用定向發聲也非常熟練。楚門不由得好奇,她來自什麼家庭、受過怎樣的教育。莫非學園裡都是這樣絕才驚豔的人嗎?

  她突然想到,於是就問了:“楚門,你知道嗎,你的名字和領先文明歷史上的美國總統的姓氏是相同的?”

  楚門過於習慣與艾德琳的念聯傳音,因而對定向發聲不大熟練,只好把身子靠過去以縮短距離。“是的,我知道。你指的是第33任總統,哈裡•杜魯門(Harry Truman),對吧?”

  菲麗希蒂配合地也靠過來,讚賞道:“對。你很清楚啊。”

  “這一位楚門將來說不定也會成為大人物哦。”被夾在中間的泛汐笑嘻嘻地插話,“整個奧爾維耶托都知道,他從小就是個地地道道的神童呢。”

  菲麗希蒂在眼鏡背後眼睛睜大了一些,顯得相當漂亮。

  居然被泛汐這個小小冤家高調地評價了?楚門有些反應不過來。

  “——更重要的是,他有我罩著呢,自然是前途無量咯。”果然,泛汐的正經不會超過十秒鐘。

  恐怕是前途無亮吧。

  楚門正想要反駁,某個類似哨音的法術,令全場的新生們很快安靜下來。然後有一人走上舞臺中央,但不知是男是女。因為,此人全身嚴嚴實實地被包裹起來。有些學生小聲地笑。

  “好像傳說中的宇航服!”菲麗希蒂叫出一個無人知曉的名詞。

  在摘下圓圓的頭罩後,露出一副蒼老而矍鑠的面容。

  “老生就是費邊•麥克斯韋。

  “我很高興見到這麼多年輕的面孔。見到我這麼一個糟老頭子,你們也高興嗎?——啊,禮貌和誠實果然難以兼得。

  “不過請放心,我一年到頭基本上不在學園裡。如果你哪天被皺巴巴的醜臉嚇到,那麼更可能是一頭甲龍(ankylosaur),而不會是我。對老生來說,這兒的易色濃度,實在是吃不消。我總不能連睡覺時也穿著防護服。

  “至於各位,應該很快就可以摘掉頭帶,盡情地體會易色的真正美妙。不用懷疑,學園完完全全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

  “我是一個懶人。年輕時就是這樣了,你們最好不要把我做榜樣。

  “我做事的原則是什麼?或者說,不做事的原則是什麼?如果可以不管,那麼我很樂意撒手。當然,身為校長,我好歹要做點什麼事才對。

  “於是我驚喜地發現,其實好的教育很簡單:只要把正確的人以正確的方式聚集到一起,然後一切會自然而然地發生,而且比所謂的‘正確’會更加正確。我十分地樂意相信這個道理。你們也願意相信嗎?

  “學生們是種子,理所當然地會發芽、生長、壯大。也許你們在其它學校中遇到過揠苗助長或修剪枝葉的行為,甚至可能導致厭學。而學園裡不會出現這種事。萬一遇到了,請你們為了自己而堅決抵抗,並把這份經歷當作是課外學習的一部分。

  “我制定了一些制度,但不是為了限制你們。相反,必要的體制可以保證你們免受無謂的干涉,可以讓你們享受充實的校園生活。我稍稍舉幾條為例。

  “請養成一個小習慣:對於同學,只稱呼名字。在意地位的高低,是貴族的本能,因此姓氏會不可避免地引來家族問題。但在學園,你們需要適應新的人際網路,以及學園本身的組織結構。所以,請盡可能不要提及彼此的姓氏。比起血統、家世,你本人是怎樣,在這裡更加重要。

  “另外一條:任何組織都不能以先天條件來強制劃分學生。除了意願和實力,任何條件都不過是歧視。那麼課堂怎麼辦?當然不例外。忘記性別、國家和年級吧。每個人的課程表都是自由的。還是那句話:你本人是怎樣的,就決定了你屬於哪裡。

  “最後一點也很重要:學園裡,社團佔據了教學的半壁江山。它們擴展了教學的含義。你們會發現,各種資源都被不同的社團佔用並利用著。想想校園外的人類社會是怎樣分工的吧:公司、機關單位、非盈利組織。它們在我們這個小小王國裡的模擬,就是社團了。有太多東西值得介紹,但無論什麼語言也比不上你們直接去體驗。接下來的一整天,將是社團狂歡節。你們還在這裡等什麼?去吧,玩得愉快!”

  比起奧爾維耶托小學校長架子十足、又臭又長的做派,麥克斯韋老先生倒是乾淨俐落。他連掌聲都不等,說完最後一句之後,把頭罩戴上,便轉身離開。仿佛剛才不是對300人的重要演講,而只是家庭聚會的開場白。

  緊接著,一名男生大步上場。

  “新生們,我是你們的學生自治會(Student Government)的會長(President)。我的名字是岱勉(Damian)。”

  這名高個子男生,有著在祖顯才相對流行的烏黑長髮(對於男性而言)。但他那俊朗面孔所透著的剛毅,以及偏快而強有力的語氣,卻更像是萊昂尼亞人。

  “今天,校長給我出了一個難題。我原本讓輿論部部長準備了一份10分鐘的演講詞。但校長建議我去掉表面文章,只留下3分鐘就好。

  “3分鐘?開什麼玩笑!一份沒有表面文章的演講詞,連1分鐘的內容也不剩了。”

  學生們笑。

  但楚門卻覺得,與其說這是幽默感,倒更像是這位會長對套話由衷反感的直露表達。

  “反正,你們今後有足夠的機會認識學生自治會,我還有什麼理由浪費口舌?我們的威信和地位,不是動嘴皮子吹出來的。

  “你們會喜歡自治會嗎?也許。但即使沒有,也請理解,‘討人喜愛’從來不是我們的首要工作。我們的願景只有一個:讓學園這個迷你王國,變得更加強大和自主。為此,我們不論對內還是對外,都有形形色色的工作要做。當然,社團和個人的積極參與,永遠是最主要的力量。

  “社團狂歡節的主會場在綠色教學區和紅色教學區。如果你不知道這些地方,那麼朝著新聞社的藍色飛艇前進就對了。現在,你們所有人,解散!”

  

  在泛汐不斷的催促下,楚門等人率先趕到紅色教學區。

  很好認。因為整個區域的景色都充滿紅色基調。屋頂的瓦片一律是棕紅色的,人行道鋪著粉紅色的石磚,還有花圃裡種著鮮紅的雞冠花。房屋和廣場的主體則為白色。

  十幾個社團展區像小攤販一樣分佈于廣場以內和人行道兩側。橫幅和旗幟競相招展。看到新生到來,社團人員紛紛賣力地招呼。

  

  運動法陣社(Motional Circuit Club)搭了一個舞臺。三名女生舞動身軀並彼此配合。一個人在空中或腳下畫出一個法陣節點(circuit node)後,另外的人馬上會過來加上自己的節點,或者加以調整。

  三人衣著色調不同,象徵她們各自擅長不同法術的風格(style):流動、爆發、波動。比起一個人身兼三個風格,三人分工合作的效果顯然更好。

  她們連綿不斷地放出“波動禮花”、“軌道火環”等複合風格的法術,或者對目標假人一口氣“閃光(致盲)+地顫(站立不穩)+灼熱指(穿過金屬盔甲命中要害)”三連擊。這種“集體舞”不僅好看,而且確實有實戰價值。

  楚門認真地觀摩。泛汐若有所思。菲麗希蒂喃喃念叨“兩人的合作輸出可以比單人提高30%的功率麼”。而凱文最為熱忱:“三位大姐姐的身材真是太棒了!啊,多麼修長的大腿!啊,多麼富有彈性的胸部!啊啊!——”他因為被泛汐一個電擊指打在腰上而發出慘叫。

  

  自動兵器社(Automartial Club)展示了一些超前的試驗性作品。

  比如一個小巧精緻的蜘蛛形機械。它全身塗著綠色迷彩,外殼和腿腳以某種堅韌的木材製成,肚子裡裝著齒輪和恐龍的肌腱。板子上寫道:“叢林刺客!在陰暗的樹林裡,隱藏在草叢中,偷偷地接近敵人,一口咬住!(小字:作為遙控者的你同樣也很難看到它。這一點還有待改進。)“

  泛汐看到挑戰性的問題,立即專心地思考起來。很快,她便揪住正在演示中的叢林刺客的遙控者,將自己的解決方案說出:“給它的屁股上畫一條線,白色、橙色或隨便什麼顏色,醒目就好。讓它面向敵人前進,把屁股朝向你,不就解決了?”

  “可是,萬一它轉身,不就暴露了嗎?”

  “遙控時小心點唄。”

  “那不就沒有實戰價值了?”

  “這個……”泛汐沒有想得那麼周全。

  蹲在地上的菲麗希蒂站起身說:“我還有一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你瞧,如果在頭部外殼這裡切開一條縫,在縫隙裡塗上橙色,那麼,只有蹲著的人才能看到縫裡的顏色,而站著的人看不到。那麼,只要你蹲著遙控,去對付站立的敵人就不怕暴露了吧。”

  “哇,居然還有這種辦法!我要趕緊記下來。”那人興奮地小跑而去。

  

  突然傳來一陣爆炸的“砰砰”聲,還有倒塌的“啪啦”聲。

  原來,是爆破社在用微型炸藥和石棉積木(搭成各種建築),表演定向爆破技術。橫幅寫著:“膽大和心細,炸出新天地。”

  敢於參與擺放微型炸藥的新生很少,而且都是男生。但泛汐興沖沖地奔了過去。楚門不得不跟過去,確保她瞭解了安全措施。菲麗希蒂則跟爆破社討論,怎樣用最少的炸藥解決掉積木建築。

  

  “簌簌”聲在頭上隨著小東西飛來飛去。

  楚門仔細一瞧,那些是瓦楞紙製作的模型飛機。三角形機身,背部和機翼鋪滿飛鱗,像燕子一樣快速而靈活,又像魚兒一般點點閃亮。

  5只飛機隨意亂竄一陣、引起人們注意之後,便集合為一個人字縱隊,整齊地橫跨廣場,飛過一棟教學樓。紅瓦的樓頂斜面上,坐著6名學生。

  其中第六名學生負責的一艘紅色的微型飛艇,在半空中不時地向下噴射煙花的火光。

  屋頂邊緣掛著橫幅:“空戰社。如果我們投下炸彈,各位可就完蛋了。(大字)制空權決定戰局的時代不遠了!”

  

  楚門一行人又逛了武器改造社、野外生存社、放逐之地生態社、弓箭社、火銃社、徒手搏鬥社、戰術化學社等等。

  然後來到廣場內最大的、人氣最旺的一塊的表演場地。

  “德國劍術社”。

  這個社團成員至少有五十人之多。他們手持長劍,有序地分組依次表演。

  “長劍(long sword)”是一種不大嚴謹的稱呼。

  它的正規別稱有兩個:

  其一是“一手半劍(hand-and-a-half sword)”,體現了它的長度。

  它比掛在腰部的“武裝劍(arming sword)”,又叫“騎士劍(knightly sword”,要長出許多。以大多數正統人類的身高來計算,它的長度會達到腰部以上,所以只能背負。

  其二是“雜種劍(bastard sword)”,體現了它的設計思路和使用方式。

  它有個足夠長的柄,單手和雙手持握皆可。所以,它既能用單手發力,靈活而大幅度地地後撤和突刺,又能用雙手合力,威猛地劈砍和斬擊。

  此外,吸收兩者優點的它,有個獨特的基本技巧:一手卡住劍柄根部,當做中心支點,另一手撥動劍柄球狀末端,發揮杠杆效應,從而快速舞出大幅度的弧線,讓敵人防不勝防。

  可以說是設計上最平衡的劍。

  出於方便和好聽,人們平常還是習慣稱它為“長劍”。

  在地球的古代,武器的名稱因時因地總是變化不定,讓後人迷惑。事實上,所謂的“長劍”和“雜種劍”,都被多次用在不同的劍種上。從其名字上就不難理解這種情況為什麼會發生。

  到了冷兵器只能在娛樂用的幻想世界裡繼續活躍的時代,“長劍”被廣泛定義為比“一手半劍”更長且更重一種類型。

  但在重啟並倒退過的伊瑟拉文明,包括武器在內很多事物的理論和設計被合併與簡化。

  而且,恩許之地全民尚武,所以每個貴族學生對都主流兵器都非常熟悉。

  菲麗希蒂自然不用做多餘的介紹。畢竟,就算是凱文,都可以說得頭頭是道。

  作為普及的說法,“長劍”現在專門指這種剛剛需要背負的劍。

  比它更長的劍,就都是專用於戰場的純雙手持握型了。

  比如:適合帶領小隊突破敵陣的“破陣劍(linebreaker)”、足以對抗中等恐龍的“大劍(great sword)”。

  至於在流放之地,還有各種高壯巨人們,經常使用比正統人類還高的“闊劍(claymore)”,或者更加誇張的“塔劍(towering sword)”。除了使用聖劍的勇者之外,幾乎沒有哪個正統人類可以只靠劍術來單挑他們。

  “德國劍術”這個流派也無需介紹,因為它非常有名。

  追溯其源頭,初創者是領先文明14世紀的劍術大師,利希特瑙爾(Liechtenauer)。第二任勇者,正是這位偉人的襲名者。

  以長劍為主要武器的這個流派,其特色是強調搶攻,掌握主導權。如果藝高膽大,這個劍術的威力將會十分驚人,並且往往可以快速解決對手。

  而現任的社長,顯然是一名高手。

  他頻繁上場表演與社員對打,總能夠遊刃有餘地準確預判,再配合虛虛實實的招數變化,不出十招就可以讓對方亂了陣腳,然後以擊飛對手的劍而漂亮地告終。

  楚門也熟於此技,所以可以充分品味出這名社長的精妙之處。

  但,他卻毫無過去親近的念頭。

  “很威風的男人。”凱文評論,“等等,這傢伙怎麼這麼眼熟?”

  “崔斯坦•克林頓(Tristan Clinton)。啊,我不該說出姓氏的。”菲麗希蒂當即回答。

  “不認識啊。不對,他很像某個重要的人。是誰呢?”

  泛汐插嘴道:“你居然想不起來?當然是勇者了。勇者亞曆克斯!瞧瞧他的深藍色頭髮,還有那張臉!”

  菲麗希蒂繼續解釋:“當年,崔斯坦入學的時候,不少報紙都有過報導。居然出現兩家報紙標題撞車,都起名叫做:《勇者學校迎來了小勇者?》”

  “報導?太誇張了吧!”凱文驚訝。

  “他是克林頓公爵的養子,在小學裡就展現出劍術天賦。加上他長得十分像勇者,所以人們喜歡叫他‘小勇者’。在哉雜博,他是很有名的神童呢。”菲麗希蒂回答。

  楚門一言不發。早在魅麗提到“勇者學校”的時候,楚門便很快回想起來,2年多前他之所以認識到崔斯坦這個人,就是因為在報紙上的那一篇新聞。

  在學園裡遇見此人毫不意外,但說實話楚門不知道該如何對他。

  泛汐想到了什麼,轉頭盯著楚門,不過最終什麼也沒說。楚門松了口氣。

  “話說有點奇怪。”菲麗希蒂發現,“崔斯坦明明背上有一把劍,為什麼卻總是在用另外一把?”

  在菲麗希蒂忙於觀察和推理的時候,行動派的泛汐立即找人詢問。

  “菲麗希蒂你絕對猜不到的啦。”泛汐得意地說,“那把劍是劍術社前任社長流傳下來的寶貝,是裝飾劍,不適合戰鬥的。算是社團的護符吧。”

  “這麼有實力的人,也會迷信啊。”凱文打趣。

  

  綠色教學區的社團明顯文雅得多。在爬滿了常春藤的建築之間,是完全的草地。石子小路將地面劃分為不同種類花草的區塊。在低矮草坪的地方,分佈著廣播社、新聞社、結界社、美術社、游泳社、音樂社、清唱社、漫畫社、……,甚至還有密探社、沐浴社之類的奇怪社團。

  它們普遍占地不大。有些甚至只有寥寥兩三個人而已。據菲麗希蒂解釋,這是因為學園鼓勵多樣性。畢竟,有形形色色的工作需要學生們通過社團來參與。因而,再小的社團也會得到足夠的保底資金支持;而相對地,規模大的社團就容易資金緊張。此外,由於招生時的傾向性,美術這樣在一般學校裡會有較高人氣的傳統的、純文化的領域,在學園裡反倒沒那麼突出。

  在看到規模算是相對來說已經很大的“勇者同好會(The Brave One Fan Group)”後,菲麗希蒂積極地跑去聊天。

  楚門則轉身就走。他站到附近“神奇藥劑社”的攤位前,裝作有興趣地看著展品,姑且消磨時間。泛汐眼睛一亮,也跟了過來。

  “那個,這位小姐。多謝,啊不,歡迎你的光臨。”攤主是一名瘦小男生。他急忙抓住機會推銷,不過拘謹得結結巴巴,顯然不善於與人交流。“那個,你喜、喜歡香水嗎?那個,試試看,怎麼樣?”

  “沒興趣。”泛汐馬上用一句話將他果斷擊敗。幸好另外的展品引起了她的注意。“‘讓皮膚發螢光’、‘強烈吸引肉食恐龍的氣體’、‘讓射擊的準確度提升’……嗯?‘讓人的味覺錯亂’?這個有意思!居然還有‘讓人夢遊’!好哦!呃——”

  楚門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言不發但又語重心長地搖了搖頭。

  “知道了,我不會用它們作弄人的。所以,讓我買一點試試效果吧?”

  “你打算怎麼試驗效果?”楚門歎氣。

  “呃,嗯……”一張燦爛的笑臉,“秘密!”

  “別學魅麗!”

  兩人拌嘴的時候,一個壯碩的身影出現了。

  “香水?今年居然新添了花樣。”令人不快的語調,“藥劑社的細胳膊們,只會搞這種娘娘腔的玩意兒。”

  楚門一看,是個高大的男生,貌似萊昂尼亞人。佩戴著一雙鐵尺,莫非是督察?旁邊還跟著個瘦子,配有短棍,大概是低一級的巡警。

  神奇藥劑社的三名成員露出了畏懼和厭惡的神色。其中一人嘀咕:“又來了……”

  “請,請問,有什麼,不,不對的嗎?”社長壯著膽子詢問。

  “當然不對。肯定不對。你就不能聰明一點,幫我想想什麼藉口合適?老子實在懶得跟你這種廢物廢話啊。”

  “啊?”居然讓被害人自己編造受害的理由。社長不由得呆住了。

  “老大,這些呆頭鵝無論揍幾頓也沒法變聰明呢。”瘦子跟班壞笑,“要不直接把他們送進醫院,也許可以順便治好他們不靈光的腦袋?”

  “別,別!有話好好說。”

  “呸!”大高個不屑,“揍這種貨色,連活動筋骨都算不上。照舊,以‘販賣偽劣商品’的名義,把這幾樣‘證物’接收了。”

  瘦子立即拿出一個袋子,麻利地撈抓‘緩解易色中毒症’標籤下的十幾個藥劑瓶子,並且順手帶上其它幾種。

  “喂!”泛汐靜靜地觀察到現在,終於開口了,“你們到底是執法的,還是犯法的?”

  不僅神奇藥劑社,就連周圍幾個攤點的高年級學生,都擯住了呼吸。

  楚門後悔沒有攔住泛汐。

  “當然是執法。法規什麼的,不是老子我制定的。”比泛汐高出半個身子的壯漢,一副尋開心的模樣,“但是,怎麼解釋才算合法和非法,卻由老子說了算。”

  “原來你是律師啊。沒想到這年頭連文員也會佩戴武器。但小心反而弄傷你自己哦。”泛汐毫不畏懼。

  那人臉色變了。楚門急忙踏前一步:“請問如果別的督察和你的解釋不一樣,又會怎麼樣?”

  “別的督察?你小子認識誰啊?”

  楚門只能賭一把了:“侯諾拉。”

  “哈!”對方嗤笑,不過有點不夠爽快,“那娘們又能真的把我怎麼樣?只會嘮叨幾句罷了。”雖然這麼說,他顯然也失去了把事情鬧大的心情。“別礙事。這些細胳膊都沒說啥,你們又逞什麼英雄!”

  楚門拉住泛汐的手,以免她又說話。於是,大漢和瘦子揚長而去。

  楚門長出一口氣。

  凱文才敢靠過來:“這傢伙的個頭,簡直不像是學生。原來做督察真的有油水可撈。也許是個好工作……(泛汐瞪了他一眼。)我沒這本事,想當也當不了。不不,我根本不想當,啊!!”

  憋悶的泛汐,把這個可憐人當成了出氣筒。

  

  在社團狂歡節的下午,由於泛汐和菲麗希蒂都喜歡亂逛,結果發現在兩個教學區之間的一個小巷裡,居然還有隱藏會場。

  小巷的牆壁上,畫著明顯不符合教育機構甚至任何機構的風格的圖畫。在角落的署名是:“塗鴉同好會。讓街道不再一成不變。”

  但沒有社員在這裡,而只是留下另外兩句話:“如果想要加入我們,請在任意公共場合創作你的作品並署名。我們會聯繫你的。”

  此外,還有看似神秘的“密探社”、“刺客社”,不過瞭解之後發現跟預想的相當不同。

  除了塗鴉,在兩個建築的牆壁上,有某種神秘的記號。菲麗希蒂發現後,大感興趣,嘀咕著完全超出剩下三人的理解力總和的什麼東西,並一馬當先地轉了幾個街角,最終來到一個面對大街但又很不顯眼的位置。

  一個平平無奇的檔案櫃,上方立著一塊小牌子:“情報社(Intelligence Club)”。兩個男生坐在旁邊,沒有任何吆喝,而只是靜靜地打量著遠處熙熙攘攘的人們,並不時小聲交流什麼。

  “喂,你們自以為很聰明嗎?”泛汐不服氣地挑釁。

  兩人頓時愣住。而菲麗希蒂馬上就明白了。她問泛汐:“你以為這個Intelligence是什麼意思?”“智力啊……咦,原來是情報嗎?”

  大家笑了。

  菲麗希蒂與情報社的兩人融洽地閒聊起來。很快,他們三人便像開上了充滿不明詞彙和未聞事件的高速鐵路。楚門三人只能目瞪口呆。

  “你既然找到了這裡,說明你有足夠的好奇心和洞察力。而你的知識廣度更是令人欽佩。情報社衷心期待你的加入,道爾小姐。不,菲麗希蒂。”

  不愧是搞情報的,居然不用問就知道菲麗希蒂的姓氏。楚門讚歎。

  話說自己幾乎什麼都不知道,就被魅麗連拐帶騙地弄進了學園,是不是有些過於大意了?


  凱文對“紋身社”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說,在萊昂尼亞紋身很普及。他身上就有兩處簡單的紋身,強化了他的身體能力。

  以前凱文沒有機會研究,現在可不想錯過。他果斷報名。不過根據紀律委員會的規定,新生入學一個月內,不可以正式成為任何社團的成員,所以凱文暫時只能作為客戶來參與紋身社。

  在凱文和兩位女生在紋身社裡,欣賞各種藝術性或實用性的紋身時,楚門則在門口一邊等著,一邊觀看著在空中翩翩飛舞的模型飛機。

  在有些擁擠的小屋子的另一側,泛汐招手,並毫無祖顯人那種含蓄地大聲喊:“你也來看看唄,楚門。”他擺擺手。

  這時恰好有一名黑髮男生,剛剛做完紋身,正要走出門來。他停下了步子,看著楚門並思考了片刻,問:“這位同學,你的名字是楚門?”

  “呃,是的。”楚門很意外。

  “哦,這個名字好像不常見呢。”男生微笑,“我記得有一部經典電影的名字,就包含了‘楚門’。有興趣瞭解一下嗎?我叫勉,是新成立不久的動畫和電影社的副社長。我們社的位置就在那個街角。”

  楚門的確有些興趣。用定向傳音向泛汐等人打過招呼後,他跟著這個估計是東方人後裔的男生過去,隨意瞭解瞭解。

  可以勉強普及的黑白電影,在哉雜博已經被再發明,但至今還不到十年。而所謂的普及,實際上也只有貴族才有機會偶爾看一場。

  至於電影的內容,更是相當原始。比如,那個正在播放的、吸引了三十多學生團團圍觀的短片,就是兩個女生在跳舞。

  “已經有一些舞臺劇被移植成電影了。”把楚門帶到後臺區域後,副社長一邊翻查著《領先文明最有影響力的一千部電影》的大型叢書,一邊隨口介紹著行業情況。

  “不過,目前還是默劇表演最有潛力。可惜,這方面的人才有待培養啊。對了,你看過那個記錄了一頭歡賊和一隻貓搶食物的片子嗎?意外地有趣。我覺得對於默劇表演可能有參考價值……啊,找到了。”

  他拿起一冊,指著其中一條,給楚門看:“第221部,《楚門的世界(The Truman Show)》。”

  然後手指移動到一條旁注:“其中文的譯名也非常經典。它反過來翻譯為"A World of/for Truman"。昇華了主題。”

  男生接著說:“我之所以對它有印象,就是因為這個名字聽起來很大氣。”

  的確。一個人擁有一個世界?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那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完全沒有聽聞過領先文明那個娛樂至死、腦洞亂開的時代的楚門,對於“世界”這個詞自然毫無抵抗力。

  於是他非常好奇地看下去。

  由於千年之前的電影完全沒有被保存下來的可能,所以這本書的編纂組毫無心理負擔地,劇透了。

  副社長還好心地解釋了其中一些超前的概念。比如什麼是電視和電視節目,為什麼收視率有價值而且很重要,等等。

  但很快,他發現了不對勁:

  楚門的臉,起初迷惑,然後瞠目結舌,最終陰沉得仿佛見到了殺父仇人。

  “呵,居然算是一個‘喜劇’?”

  楚門吐出一句恨恨的反問,然後出於祖顯人的深厚教養而匆匆道了個歉,就逃跑一般地離開了。只留下滿腦子疑問的男生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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