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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ale Fantasy ~ 終曲幻想  作者: GrandSong
12/21

蒙面英雄 / Masked Hero

  你會因為喜歡它而殘忍地將其完全消滅,但這絕不是悲劇哦。

  詞條:美食

  貢獻者:塔尼亞,65級

  ——《學園的魔鬼詞典》

  

  泛汐對文蕙打過招呼,然後走過去。“這是你做的……青椒、蝦仁、炒什麼蛋?”

  “恐爪龍(deinonychus)的蛋!還有這些粉末,是一種蜥蜴的眼珠乾燥後磨成的。”文蕙自豪地說。“要嘗嘗嗎?”

  周圍頓時鴉雀無聲。看來除了“犯人”本人,每個人都清楚她的美食有多麼恐怖。

  社長不忍心,悄悄地對泛汐猛搖腦袋。

  “文蕙,你覺得你的菜肴可以給人幸福嗎?”泛汐問道。

  “當然。這是我一生的追求!”

  “說得好!”泛汐故意大聲講給全美食社的人聽,又問,“你把這道菜的菜譜記下來了嗎?”

  “是的。就是這個。”她用眼神指向灶臺上的一張單子。

  “好,暫時存放在我這兒,以後會還給你的。那麼,我……呃,楚門,這個品嘗美食的機會就讓給你了!”

  被點名的楚門臉色一變。塔莉亞和附近的其他美食社成員則露出混合著意外、同情和好奇的表情。

  難道是故意在整我?

  楚門盯著泛汐看了幾秒鐘,又看了一眼菲麗希蒂。

  快速回憶往事,楚門發覺,好像泛汐雖然屢屢捉弄,但從來沒有這樣直白而強硬地把壞事塞給自己。

  儘管泛汐翹起的嘴角顯然有著幸災樂禍的成分,但楚門也發現了別的一些東西,隱約地心有所悟。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按東方文化的說法:“男子漢大丈夫”。雖然不清楚理由,但楚門果斷地豪氣一把。

  “我開動了。”為表示鄭重,他採用了從日本文化流傳下來的簡單而著名的進餐禮儀。只要是對祖顯有一定瞭解的貴族,應該都能聽懂。

  雖然沒啥經驗,但他還是試著裝出美食家的樣子,一小份一小份地逐步進行品嘗。

  第一口,青椒絲!楚門習慣先從不太喜歡的部分開始吃起。

  唔,選用的材質應該是很好的那種,幾乎沒有常見的苦味,反而有明顯的甜。楚門原本的擔心變成了享受,心情頓時大好。

  第二口,攤開的恐爪龍蛋。少油而清淡,而且居然是半生的!這是為了保留大自然的原味麼?

  實際的口感,介於爽滑和軟糯之間。顯然在火候上下了功夫。

  楚門以往的飲食,風格一向側重健康和效率。這次可算讓他開闊了眼界。

  第三口,更多的龍蛋,以及其上的……某種粉。

  楚門刻意避開回憶這玩意兒是用啥做的。

  還好,只論味道,有點像是胡椒粉,但更香醇。與基本是液態的蛋黃混合後,更是一絕。

  還有彈滑的蝦仁……

  楚門徹底沉浸於美味,甚至把周圍一切都快忘記了。

  這時,他的手被人拉住了。是泛汐。

  “好了,一次不要吃太多。”

  楚門一楞,接著突然清醒過來。呃,這份美食是不好消受的哇。

  “嗯,這樣就——”泛汐打住了自言自語,顯然是想要保持神秘。

  “那個……”菲麗希蒂走過來,然後對泛汐說了些悄悄話。

  “咦?還要一個例子?”泛汐頓時不淡定了。

  她糾結了一小會兒,終於下定決心。“誒,要是凱文這貨在就好了。算了,文蕙,你還有別的新作品嗎?”

  “有啊,有啊。”因為自豪而興奮,而且個性有些天然的文蕙,並沒有察覺到奇怪,而單純地高興著,“你應該會喜歡的。”

  接下來,泛汐臉色發白地面對了一團……紅得發紫還有點黑的似乎是糕點的東西。

  “(低聲)嗚嗚……我要上咯!”

  仿佛在給自己打氣,泛汐特意大聲喊出。

  然後,她臉上擠出僵硬的笑容,端起盤子慷慨赴義。

  兩口之後——

  “好吃!居然這麼好吃!”泛汐的表情突然融化了,詞彙量直降,並且完全忘我而變得口無遮攔,“就算死了也值得啊!我還要——”

  “泛汐!”楚門急忙制止已經被味覺的入侵者徹底攻佔了大腦的女孩,“別吃太多。”

  “你幹什麼……哦,對。”

  她戀戀不捨,但幸好理智奪回了原本的“領土”。

  “那麼,這道……(她略過了看起來似乎會令人不安的輔料的名字)糯米甜糕的菜譜,我也暫時借走。大概,三天后吧,我們會再來的。”

  於是,奪還社的第一份委託,以品嘗了味道令人難忘的佳餚而告一段落。

  

  可惜,代價也是令人難忘的級別。

  匆匆趕回閣樓後,吃下禁忌食物的兩人,都表現出“中招”了。

  他們切身體會到了那些受害者們的悲慘遭遇。唯一的差別,只是事先思想準備的有無而已。

  等到傍晚,菲麗希蒂去了情報社半個小時後走上樓來時,見到兩人的臉色,一個慘白,一個則起滿紅色麻點。

  幸好按計劃,每人才僅僅吃下少量幾小口而已。即使如此,泛汐也去過兩次廁所了。

  商議後,菲麗希蒂先送脫力的泛汐去食堂喝粥。楚門身體無恙,只是面子問題:作為祖顯人,實在不好意思出門。

  不久,菲麗希蒂回來,還帶了點吃的給楚門。接著開始默默地做作業。

  鋼筆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她時不時地翻動《易色干涉物質的數學定律》、《電磁波2.0:對易色的另類理解》(楚門完全想不出這個看似多餘“.0”是出於什麼考慮)。後來,換成了《文化衝突案例集:守望者前輩的親身教訓(1060年版)》、《猜透祖顯人的心思》等參考書。或者,乾脆直接問楚門這個祖顯人。

  學園的教學理念是反對千篇一律,寧可不要所謂的最正確的答案,而鼓勵學生們主動地探求知識。所以,很多作業都要求用到參考書,從中自己發現依據和結論。課本反而退居次要位置。

  不過,楚門估計,像她這樣參考如此高深的書的學生,尤其是一年級新生,恐怕寥寥無幾吧。

  楚門吃完,也繼續做了一會兒作業。他可沒有菲麗希蒂選課那麼廣泛。而且,他在下午已經做了大部分。所以兩人差不多同時完成了作業。

  該回去了。但臉面居然還沒有恢復正常,讓楚門感到為難。

  “是哦,祖顯人很在乎‘面子’呢。”

  菲麗希蒂笑著拿出一張餐巾。是從食堂借來的,可見她的細心和周詳。

  她給楚門蒙上半張臉,只露出雙眼。

  “真像個盜賊。”她文雅地發出近乎無聲的輕笑。

  “的確把麻子遮住了。”楚門轉念一想,“但豈不是更顯眼了嗎?”

  “不要緊吧。聽泛汐說,你很擅長潛行的。……嘿,乾脆去偷點什麼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麼?

  “菲麗希蒂,你居然也會這麼壞心眼。”

  真正的方案嘛,其實是走秘密的路線。她簡單說明了一下。

  “……所以,不用蒙面吧。”

  “不行。你的臉不可以顯得難看。”

  不知為何,她對楚門的面子,比楚門本人更加在意。

  菲麗希蒂和楚門鑽出閣樓的窗戶,來到屋頂。

  在煙囪之外,還有一個類似的突起物。

  那是供能網路的接收裝置。

  來自聚易站的易色纜線從空中連過來,像是高壓電弧被穩定了萬倍,只有微微的飄忽感。好在易色纜線本身並不干涉物質層面,所以他們可以放心地走近。

  “注意看。”菲麗希蒂指著某處,“除了普通的纜線,還有一些隱蔽的線路。”

  楚門仔細觀察,發現若有若無地,三條某種特殊的易色纜線連接著其它較大建築的接收裝置。

  “這個網路可以用來傳送(Teleport)。”

  “傳送?”

  好像聽說過……楚門記起了,魅麗以前似乎抱怨過,在祖顯沒有機會方便地到處傳送。難怪他以前沒有見過這樣的易色纜線和設施。

  “‘物質蝕’效應的宏觀應用。把人從出發點融化進易色場(aetheric field),再從目的地透析出來。”

  沒太聽懂。是一種尖峰科技?

  “真厲害!但好像也很危險。”

  “不危險的。你的本能在平時已經在控制體內的易色了。它同樣會保護你在傳送時不出差錯。這是人類為了適應易色而進化出來的能力。”菲麗希蒂從這些隱蔽線路中找到了所需的一根,“只要別同時使用法術,還有,身上沒有攜帶很大的東西,就不要緊。很方便快捷。督察等少數學生都在使用它。不過,路線有簡單的加密,所以一般人用不了。”

  “呃,加什麼?”楚門沒學過這個詞,但他也不需要懂,“……莫非你能用?”

  “是啊。用了三天時間破解了。其實情報社的學長們可以直接給我答案的,但我還是想要自己試一試。”她羞澀地露出小小的自豪,“我在家學過易色密碼學。”

  “你的神奇之處沒有止境嗎?”楚門笑著稱讚。嗯,反正稱讚肯定沒錯。“我需要做什麼?”

  “啊……”菲麗希蒂才想到這個細節,不由得低下頭,“如果要帶著你,最好的姿勢是……楚門,那個,請……抱……抱住我。”

  咦?

  “配合我,感受纜線的流動。”

  楚門自己看不到的是,他已經紅透的臉,居然還能夠更紅。幸好被餐巾擋住了。

  為了回宿舍,反正同樣都會不好意思,在嚇壞路人和兩人親昵的二選一中,楚門理所當然地接受了後者。

  嗯。理所當然。

  他從背後慢慢地環繞,然後攬住了,菲麗希蒂的腰。

  一種難以形容的美妙手感傳了過來。

  楚門內心非常糾結,既想要好好體會,又覺得這樣很不合適。

  “請,再緊一點。”後者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楚門咽了下口水,慢慢地收攏雙臂的半徑。兩人的身子也幾乎快要貼在一起了。

  “稍等……好了。”

  楚門心思遲遲才回到纜線上,發覺對它的某種保護被解除了,然後一種“吸力”突然出現,並猛地增強到仿佛無窮大。

  緊接著,四周似乎被隔離到了另外一個空間。他感覺每個細胞都被大風刮過似的。

  下一瞬間後,兩人已經腳下懸空,出現在了纜線另一端的那棟樓的樓頂。

  “哇!”他本能地把菲麗希蒂摟得更緊,前胸貼上了她的後背。直到站穩腳跟後,他才慌張地把手鬆開。

  “對不起”?還是應該說,“謝謝”?呃,謝什麼?

  兩人尷尬地無語了好一陣子。

  之後,在夜色的掩護下,他們又重複了一次這種明明不費力氣但偏偏令人心跳加速的傳送。

  在第三次,楚門獨立傳送了自己。有點小小的成就感,但也有更多一些的某種遺憾。

  最後,他們到達了某棟男生公寓頂上。跳下之後的兩人,只需要再走一段路就可以勝利完成冒險。

  這時,預料之外的情況發生了。

  “老大,蒙面的傢伙來了!”在他們沒能留意的陰暗角落,一個眼熟的瘦子大叫。

  “又來壞我的好事!”果然,馬德克斯也跟著出現了。

  有個小個子男生靠著牆,一副遭受欺淩的模樣。又是神奇藥劑社的文弱社長。

  這個景象可以理解,但“蒙面的傢伙”是怎麼回事?

  “等等。”馬德克斯仔細看了看楚門,然後罵跟班,“蠢貨,你沒發現他的蒙的是白色的布嗎?而且沒有戴帽子。——嘿,這個金髮小妞以前見過!”

  “菲麗希蒂,我們又該跑路了。”楚門低聲說,並拉住她的手。

  “但這個被欺負的人怎麼辦?”

  “……”楚門一時間答不出來。標準的回答應該是“報警”,可惜在此刻完全不適用。

  “幫他解圍”?楚門的句尾是一個特別加重的問號。實在不想多惹麻煩啊。

  突然,瘦子再次大喊:“老大,是蒙面的傢伙!”

  “啥?我不是剛剛說過——見鬼,是真貨!”

  楚門抬頭一看,小巷上方的夜空下,有一名男生的身影頗有氣勢地站在屋頂斜坡。他戴著圓邊帽子,腰上掛著一柄常見的武裝劍,同時不知為何還背負著一把被裹著嚴嚴實實的長劍。楚門發動“擴展視力”後發現,此人大半的臉連同短髮都被黑色的頭套隱藏住,只露出一雙眼睛。

  神秘人物也打量著楚門,顯得疑惑。

  楚門有一種被誤認為模仿者的感覺。真是笑不出來的誤會。

  神秘人物又注意到菲麗希蒂。他突然非常標準地做了一個男子對女性的通用鞠躬禮。然後,他拔出反射著金屬光芒的武裝劍,俯視著指向馬德克斯。

  “可惡!”惡人督察居然畏縮了,“總有一天,老子會逮到你,讓你好瞧!”撂下空洞的場面話,他和瘦子退走了。藥劑社社長戰戰兢兢地爬起來,什麼也沒有說。

  “謝謝你!”菲麗希蒂誠懇地大聲(對她而言,已經很大聲了)喊道,“我可以知道你是誰嗎?”

  對方一言不發,只是舉劍致意,收劍,然後離開。

  “好帥氣!”菲麗希蒂呆呆地注視著那人消失的方向,“真是一位英雄!幸好我們遇到了他,你說是吧?”

  楚門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不知何時,兩人的手,鬆開了。

  

  第四天下午,完全恢復正常的泛汐和楚門,又一次來到美食社。

  楚門拿出那兩張食譜筆記。泛汐高聲宣佈:“文蕙,再讓我們嘗嘗這兩道菜吧!”

  社長和其他人都一副“虧你還敢再來”的表情。文蕙當然滿心歡喜地答應了。

  這一回,泛汐和楚門依舊面對各自的菜,不過吃得更多了些。之後,兩人的過敏反應比前一天弱了許多。

  第六天,這齣戲繼續。他們吃下了整盤。結果幾乎沒有再感到遭罪。

  第七天,泛汐照著她和菲麗希蒂合作完成的稿子,向美食社公佈了結論:

  “這兩道菜的副作用的試驗報告,寫在菜譜筆記頁的背後了,請你們參考。

  “經過三輪人體試驗,我們證明了,文蕙的食物是可以吃的。而且,只要循序漸進,不良反應也可以被控制在可以忍受的程度。作為例子,我已經可以毫無顧忌地享受文蕙的那道恐爪龍蛋。

  “的確,文蕙的作品不夠安全。但也沒有危險到必須被徹底封印的地步!

  “各位聽說過嗎?在領先文明,有一種名叫河豚的魚,味道鮮美無比。但它的血液含有致命的劇毒。廚師必須十分專業,才能把它做成菜。食客也必須冒著生命危險才可以品嘗。即使如此,河豚也被保留了下來,而且得到了美譽。

  “作為來自領先文明的開拓者的後裔,我們怎麼可以因為一點點不舒服就放棄對美味的追求?文蕙好不容易做出了獨特的美食,難道會沒有人敢於享用嗎?我相信,我不會是唯一的一個。

  “塔莉亞,讓真正的食客們接受文蕙的作品的試煉吧。你應該給勇士們機會。”

  念完後,泛汐一把攬住美食社社長的胳膊,嘰嘰喳喳起來。

  很快,塔莉亞得出了結論:

  為文蕙的作品,專門開闢一個“你敢吃?”專櫃。

  按照從少到多、分次逐步的方式售賣。賣點當然就是“既美味又危險”。相信這所瘋狂的學園裡,總會有一些人對此感興趣。

  她興致勃勃地補充道:“為了彰顯‘無所不吃的精神’,每週在‘你敢吃?’消費最高的客人,我們會送他一個獎章,稱號為‘廣東人’!對了,第一枚獎章,就送給奪還社吧。”

  

  奪還社的第一筆業務,順利完成。泛汐的以身涉險和奇思妙想,給整個美食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很有經營頭腦的泛汐,拒絕了美食社開出的優厚報酬,而改為借人流量很大的餐廳這塊寶地,為奪還社打廣告。這比現金有用得多了。

  慶祝的宴會,乾脆也在廣東餐廳舉辦。這次是泛汐以社長的名義請客。包括魅麗在內共五人。

  泛汐眉飛色舞地把過程講解了一遍。文蕙和塔莉亞等人也陸續過來表示感謝。

  “抱歉,都怪我說什麼‘測試威力如何’,才害得你遭罪。”菲麗希蒂內疚。

  泛汐擺擺手:“正好相反。多虧你啟發了我。如果怕了,問題就沒法解決。所以,乾脆知難而上,把危機變成機遇。我腦子很靈活吧,哈哈!”

  魅麗滿意表揚泛汐:“做的巧妙!不僅僅完成委託本身,而且給出了更好的結果。不愧是我的門徒。”

  “這是脫敏療法。也像是培養對病毒抵抗力。”菲麗希蒂向陪坐的塔莉亞的解釋技術細節。

  “美食社居然有這麼多女孩子。啊,而且都是做菜的能手。”凱文左看右看,滿臉的嚮往,“男人的理想太太!我真想加入啊!”

  “報名的人很多,但只有真正內行的人才能被選中。”魅麗提醒,“你的水準怎麼樣?”

  “美食家不是只需要會吃就行了?”凱文恬不知恥。

  “還需要勇氣。”泛汐撇嘴,然後突然大叫,“啊,不好!凱文,你剛才吃的,好像是文蕙的新作品哦!”

  “什麼!我要死了!不!肚子開始痛了,怎麼辦?”凱文反應非常誇張,配合得不錯。

  真是個溫馨的社團。楚門和大家一起開心地笑著。

  

  奪還社的業務量開始上漲。

  泛汐的大無畏的敬業精神,帶來了不少生意。比如:

  垂釣社有人剛剛釣上一條大魚,卻被路過的重爪龍(baryonyx)連魚帶著寶貴的釣竿一起叼走。他哭喪地求助,幫他“奪還”。好在看似恐怖的重爪龍其實只吃魚,正常來說不會攻擊人。在菲麗希蒂的科學指導下,泛汐、楚門陪同倒楣的委託人,有驚無險地找回了那根魚竿。倒是泛汐,因為喊著“小貓貓”想要用魚討好(算上尾巴)長達8米的重爪龍的多餘舉動,被楚門教訓了一頓。

  但也有一名客戶是沖著別人而來。當然,不是楚門。

  時間管理社,平時除了負責學園中心那座大鐘塔的整點報時之外,還會説明需要時間管理的學生定制個性化的排程,並作為督促者定期檢查這些計畫。

  設計日程需要一些計算工具,特別是一個名為“艾賓浩斯(Ebbinghaus)記憶曲線”的精巧裝置。依靠它,可以在學習者即將遺忘一個知識點的時候及時複習,非常適合背誦枯燥的大量知識,比如歷史年代事件、化學反應公式、密碼對照表等等。如果有人需要背誦外語(放逐之地殘留著英語之外的語言,三年級的《主要方言》課會教到)的單詞,那麼更是必不可少。

  “艾賓浩斯”裝置是時間管理社前輩的獨特發明。在還沒有再發明初級電子計算器的這個世界裡,專用的機械式計算裝置都是十分寶貴的。

  不幸的是,有一位教師對它很感興趣,借去研究,卻在分解後沒法復原。

  委託內容:聽聞菲麗希蒂聰明過人,希望能夠幫忙。這也算作是奪還業務吧。

  楚門沒有見過那個東西。但菲麗希蒂當天就完成了任務,據說把情報社的學長都嚇了一跳。可見一定是個了不得的玩意。

  不管祖父是不是傳說人物,這名女孩自身的實力,已經足以自豪了。

  

  《蒙面英雄伸援手,街頭打架化無形》。

  一周後的校報裡,大篇幅地報導了“神秘的蒙面英雄”。比時事熱點《萊昂尼亞世家沉浮錄》的專題還要醒目。

  可惜,它在關鍵的地方卻語焉不詳。還是由菲麗希蒂帶來了更接近真實的情報。

  起初,蒙面男生只是做些出力氣的事情。

  他在三周前第一現身時,幫交通與物流社把翻到的貨車立起來。他施展浮空術(Levitation)的時間之久,連法術課教師也自愧不如。正當人們猜測他是不是一位法師神童,他卻轉而打擊犯罪。

  在巡警局門口附近,時不時會出現一些犯下偷竊、鬥毆的學生,被五花大綁地丟在地上。據犯人說,蒙面人的配劍絕對不是裝飾,而能淩厲無比地三兩招就將他們制服,然後用劍的側面把他們拍暈。

  校報報導後的一個月裡,尋找蒙面英雄真實身份的熱潮,理所當然地出現,隨後又令人失望地消退了。

  蒙面人行動迅速,近距離時又避免與人長時間直視。何況他一言不發,只露出眼睛的打扮也足夠安全。總之,每個方面都很小心。

  針對他的行事風格和過人的能力,學生們也提出了好幾名候選。但每個人都說“我要是有他那麼厲害就好了”或者“雖然我也想做一些英雄的事情,但說實話沒那麼無聊真的去蒙面吧”。

  

  一次五人聚餐中,他們也聊起這個話題。

  泛汐不解:“既然那麼強,幹嘛還要偷偷摸摸呢?直接加入巡警不就好了?正好先把馬德克斯那個混球好好修理修理。”

  “說到馬德克斯,”菲麗希蒂補充,“正好是蒙面人對付的重點。”

  雖然報紙不方便明說,但其實所謂的打架,就是馬德克斯在欺負人。蒙面人至少出現了五次。第一次,馬德克斯跟他過了幾招,便被割傷了手腕。接著,被注入定向氣爆的一腳,狠狠地踢翻在地。

  “‘最惡督察的面子掃了地。’情報社的學長這麼評價。”

  菲麗希蒂想起那個晚上的情景,微笑著說:“再後來,他都不用動手,也不用說話,馬德克斯一見到他就灰溜溜地跑了。”

  “我也想看看那個混球的狼狽樣子呢。”泛汐惋惜。

  凱文搖頭:“的確夠威風,但有什麼好處呢?有這本事,幹什麼不好?如果換做我的話,先當上巡警的第一把交椅再說。”

  菲麗希蒂十分不滿地抗議:“他是英雄嘛!英雄就應該打抱不平,鏟奸除惡!怎麼可以謀私利呢?”

  泛汐則站在別的角度:“我也不太喜歡那傢伙。好玩的事情被他占去了!啊,乾脆我也蒙面吧!”

  “打住!”楚門當即叫停,“扮演英雄是幼稚的行為。做點更加實際的事情才是正經。”

  “‘正經’,‘正經’!楚門是大呆子!”泛汐痛駡。

  “好了好了。”魅麗終於開口,“對於這個蒙面人,我們就暫時靜觀其變吧。”

  楚門腦中的報警器探測到了後患。“等一下,你難道打算在將來插手嗎?”

  魅麗理所當然:“這麼有趣的事情,我,還有你們,怎麼可以錯過呢?”

  泛汐大力地點頭。那也就算了,為什麼連菲麗希蒂也露出躍躍欲試的模樣?

  

  一天,泛汐在宿舍裡翻箱倒櫃地找東西。幾張照片露了出來。

  菲麗希蒂好奇地走過去。泛汐也不介意,索性展示起來。

  “這張是我和老媽。看臉蛋還行,但其實我老媽是個既沒品位又喜歡算小帳的人。

  “伊馮家的靈魂樹院。那棵樹是我的。我有一部分靈魂被我留在那裡了,想想還真是遙遠呢。

  “這是楚門過生日……啊!”

  泛汐發覺不妙時,已經太晚了。她想要藏起來,菲麗希蒂居然異常堅決,大力按下。

  “這是楚門嗎?他的頭髮為什麼是深藍色的?而且相貌有點不太一樣……”菲麗希蒂睜大了眼睛,“這個人,究竟是楚門,還是亞曆克斯•柯爾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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