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倒计时088·三天灭烬
就理论上而言，当下情况其实都在夜十三的预料之中。
只不过他没料到三天城的突袭来得如此快、猛烈且不停不歇。
无论是夜十三之前一路走来的经历，还是与数位真正顶尖的修士、魔导士、圣术师的交手经验，都告诉他——任何战争的第一要素就是在时空间之外狙杀对手，毕竟这是基于现实而不是所谓的脑残网文或中二动漫。
夜十三了解到的这点曾经在沉山重华瞳内所见的“历史片段”中也被印证了——天人·祝囚大战修士荒剑的战例足以证明：唯有双方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发生一场面对面的较量，否则人家在你所认知的时空间之外就能干掉你！
数日前夜十三也曾借助这种战术，轻而易举地灭掉了在蓑田营中设下圈套的韩家精锐——当时他便是在武装气的极限攻击位置上发动突袭，几下就解决了陷阱内的所有人。
现在的问题是，当时他对付的是结丹境界的奴生，如今面对的却是金丹境！
修为境界不同，其战力差距更是以几何级数提升。
根据『超科学小说』谱系『**宇宙』设定中的基础数学模型，在当前时空间下，金丹境的平均战力大约是结丹境的七十七万倍（精确数据是770454.819128倍），因此，战斗强度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那么夜十三呢？他既不是修士也不是天人，只不过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天人术式，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其实夜十三根本就不了解里世界。
哪怕时至今日，他对里世界也“几乎”一无所知。
所以这就造成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即是“信息差导致战力逆差”。
简单来说夜十三所拥有的战力或许对三天山的任何个体来说都是压倒性的，但由于他对于里世界基本知识的匮乏，就造成如今无法应对能够灵活运用术、法，器的三天城全员的现状。
因此明明个体战力更高的夜十三，却被三天城集合战力后发挥的超视距攻击给压制了。
他郁闷的不仅仅是目前毫无反击之法，心中还在隐隐担忧自己能不能长时间顶住如此猛烈的攻击！
最最可气的是，“香草”的画像被这番突袭给打坏了！！！
一声轻佻在耳畔响起：“主子，难得看到您生气呢……还真是可怕呀！”
小晚！
她半个脑袋出现在夜十三脚边，随后像是能够穿越任意物质一般缓缓上升，浮现出完美的躯体轮廓。
“主子，小晚有办法可破此局。不过嘛……得问主子讨一颗内丹。”
“你要做什么？”
“虽说时间不太够用，不过嘛……这段时间我分析出了高都统内丹的大部分‘源率’，我想或许可以就解密的部分，借助它的力量来进行远距离投射——当然，这类攻击需要借助主子的罡炼相进行超炼，而且由于距离过远，威力恐怕也会减弱不少……”
小晚没再说下去，因为在她的面前浮现出三颗内丹！！！
夜十三的话语中居然带有一丝奇怪的兴奋：“威力减弱？那就给你三颗！”
“主子，我并未破解全部‘源率’，也就意味着无法完全化利用内丹，甚至会浪费相当多的能量。而且以小晚当前身体基质的强度来计算，承受一颗内丹的完全释放就已经比较勉强了。”
“唔……那用我的身体！对付修士必须速战速决……哼哼，其实我也想看看我现在的身体极限到底在哪里！”
“啊这……”
“啊什么啊？我已经看到了，你以我为中心布下了一个术式对吧？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不过能够化解目前被动战况的话就是好的！”
“主子，若是这么做的话恐怕会对您的身体和心神造成不可逆的损害也说不定……”
“哈！我是已经死过几次的人了，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还等什么？来啊！！！！”
“主子，那么……小晚得罪了！”
说着话，小晚面前的三颗内丹忽然爆发出超强光芒，它们循序粉碎、分解，化作一股光气被小晚吸了进去！
同步的，更可怕的光芒从她双瞳中射出，二人脚下巨大的术式阵图轰然间爆发出骇人的压迫力。
夜十三只觉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承重感直坠头顶，他根本没意识到什么整个人便矮了一截！
半膝触地！！！
经历了无数冒险，生死大战无数次的夜十三从来都是直着身子战斗，可今天他居然半跪下来了！
与此同时，无穷无尽浩然滂沱的力量自脚跟而起，犹如洪荒星河般充盈了夜十三的全身。
力量！
这……这就是力量吗？！
三颗内丹就能使力量达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强度？！
有那么一瞬间，夜十三感觉自己无所不能，他觉得自己历经如此多的磨难，竟然到现在才得尝力量的滋味！他从来就不知道拥有力量是如此……如此令人振奋，令人感激……令人……疯狂！！！
『武玄相术式源率通路解构完成！』
『罡炼相术式源率通路解构完成！』
『完整术式补足构筑炼成！』
『全星轴演算法精度校准完成！』
『一击发魔能充盈负载三百巴仙！』
『饱和覆盖范围调整零至九！』
『敌损模型：毁灭级！』
此时此刻，只有被吹飞到数十里外的韩祖宗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看到无数白色光华从天而降，接着在众矢之的的尽头忽然爆发出一道笔直且宽阔的“黑线”！
就如同当前空间凭空出现了一个极其规则又怪异的色块，它拔地而起，完全掩盖住白色光群，形成一条通往遥远天空的无尽长度的黑色大道，消失在天际线的尽头。
韩祖宗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这辈子从来没那么害怕过，甚至连当初被夜十三俘虏时都没那么害怕。
韩祖宗再差也是结丹修为，可就连她也无法理解这种奇怪的“变化”。
对她来说，此刻的湮仙并不是那个捉住自己的湮仙。
之前的那位湮仙至少还有“人”的成份，如今的……他不能算作是人，而是介乎人与自然之间的一种状态。
按照人类时间计算大约过了几分钟，划过灰暗天空的白光逐渐消散，来自遥远聚气阵的攻击停止了，伴随着三天山上空盘踞的厚实云层逐渐稀疏，就连空气也阴冷了起来。
韩祖宗再往战场中心看去，湮仙被勃发的白色蒸汽围绕看不清楚，唯有他额头正中的“第三只眼”散发出夺目的辉光。
冰凉的东西落在韩祖宗脸上，是雨。
下雨了。
.
大约数十天后，夜十三见到了地平线上那个模模糊糊的……不能说是城市，如果硬要形容的话用“板块断层”更为贴切。
落差超过一千六百米，一个占地约三千平方公里的宏伟断层带。
这便是曾经的三天山中心，三天城。
若是仔细观察，其实三天城并未完全被摧毁，它大约保留了百分之二的区域依旧屹立着，这能够说明夜十三的反击并不是以三天城为目标的。
理论上来说，夜十三在小晚帮助下发动的这一发超视距反击是以两个参数作为修正，第一便是小晚手中的引棒所指向的聚气阵位置，第二则是夜十三所能够感应到的四少裘穹智身上的武装气。
也就是说，夜十三通过小晚释放的这一发反击在经过遥远且漫长的距离之后，同时摧毁了聚气阵以及绝大部分三天城区域，这足以说明这一击的反威力有多么惊人。
尽管上路前休息了整整七天，夜十三仍旧有些头昏脑胀。随着踏上这片残垣断壁之地，他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作为始作俑者的他暗自惊叹力量的强大。
这股力量不仅远远超出夜十三的认知，更是让他在某个瞬间领悟到祝囚大战荒剑的战斗精髓。
他不由得回忆起当初，自己曾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才在青冥炼成阵中把南江城屠尽，而如今毁灭一个更宏伟的城市只花了几秒钟。
这就是力量！
冥冥中夜十三忽然理解了百目鬼 俊英是如何成为鬼僧的，他曾说“只有压倒性的力量，才能够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不，这也不是俊英说的，而是通过奇怪孢子感染小野的残间宗志说的。
或许，在经历过生死轮回之后，当下的夜十三终于抵达到当初“百目鬼 俊英”与“鬼僧”曾经矗立的命运路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