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柳若水
前传@柳若水
你终日郁郁寡欢,心如千针万刺一般痛楚。你始终放她不下,即便分离,也满眼皆是她。你无论如何也不信,她竟是那般绝情之人。她怎能忘却你二人的相守之盟,月下之誓?
今日乃是京城大相国寺每月开寺之日,无论皇亲国戚,士人大夫,还是庶民百姓,寻常人家,皆会来来祈祷赶集,凑凑热闹。你料定她也必定会来,自子夜时分始,便在寺庙门前等待她。守门的僧人见你这等心伤摸样,于心不忍,邀你进门来歇息,你却婉言相拒,痴痴于门前望着前路,生怕她一早来此,你会错过了她。僧人劝你不动,只是无奈摇首。
你彻夜未眠,双目酸痛难当,浑身乏力,早已精力不济。但一想到与她决绝之后,此生会形同陌路,便打起来精神。你打定了主意,即便缘断难续,也要与她再见上一面。
你恍惚之间,于石阶之上小酣了一晌,醒来时,天已大亮,寺门已大开迎客,你不敢怠慢,揉了揉双目,便专心等待她。只见人潮熙熙攘攘,来去匆匆,相国寺今日可谓热闹非凡,然你目中却无他人,只在寻她。
皇天不负有心人,不知过了多时,你终于见到了她,你心中激荡莫名。与你初见她时不同,今日的她满面憔悴,双目黯然,你与她相恋多日,最知她心,你确信,她心中的痛楚,与你相差无几。她未曾忘却你,她与你同样绨袍恋恋,也受尽了相思之苦,绝非无情之人。
你顿觉一阵欣慰,正要与她相见,却见到她身旁有一男子相伴。你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一般,泪竟再也忍不住,倾泻而出。那男子你认识,乃是梁太尉的独子,梁裕。你与他也算有点交情,毕竟京城的风月圈里,无人不认得梁家的衙内。你父乃是坐贾行商,全是仰仗梁太尉的提点,方有今日,他是你家的靠山。区区商贾,在位高权重者眼里,不过贱如奴婢罢了,父亲便是受尽了这等人的气,方要你无论如何也要读书做官。
你禁不住惨笑起来,果然啊!难怪争不过,有这等贵公子伴着她,你便是将心掏出来赠与她,也是无用。
旁人见你又哭又笑,还道是你怕失了神志,皆是议论纷纷,如看戏一般围着你。她远远见到是你,面上也是一阵惊诧,呆立当场,不知所措。一旁的梁裕一见你二人的神情,便大概猜到了三分。他目中带着妒火,缓缓向你走来。
她拉着梁裕的袖口,不让他过来,梁裕却不理她,行至你跟前,冷笑道:“哟,这不柳公子吗?今日这般有雅兴,竟到了大相国寺来寻花问柳了?柳公子莫不是走错了地方?此处乃佛门重地,可不是烟花巷子。瞧你这疯癫模样,莫不是在寺中胡作非为,招了现世报了?”说罢,他身旁的众随从迎合着大笑了起来,旁观的众人也将你当做笑柄一般嘲弄。
她向你使眼色,要你隐忍不发,你却气血上涌,反唇相讥道:“梁衙内,京城谁人不知你是妓馆里的大主顾,小弟与你相较,恐是自愧弗如,望衙内切莫以己度人。”
他见你竟敢顶嘴,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也不与你废话,招呼身旁跟班将你拿住,狠狠在你脸上掌起嘴来,你忍着痛,哼也不哼一声,你绝不能在心上人面前丢了骨气。
身旁围观的众人惊呼连连,竟还有喝彩的,他面露凶光,狠狠道:“你是我家的奴,你们柳家,你父亲,你们一家上上下下的身家性命,皆是我爹爹所掌。你一粥一饭,一衣一物,皆是我家所舍与。我能打你,你却不能还手,自古唯有主人训狗,未闻狗咬主人的道理,你若不懂,今日我便好好叫你明白明白。”
她似是未在意你受辱一般,竟连看也不看你一眼,你心下凄凉,面上却微微笑着,不失从容。梁裕见你这神情,更是抑不住怒火,举手便还要毒打于你。
此时只见一壮士将梁裕手拿住,梁裕吃痛,回过头来正待要骂,却见那壮士目中的杀气,瞬间服软了。那些跟班平日里欺软怕硬,狗仗人势,今日遇见到了硬角儿,一个个也没了脾气。
梁裕忍痛陪笑道:“壮士,梁某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壮士海涵。你可知我爹爹是何人?哎呦!壮士……好好说话……痛……”壮士不待他说完,便狠狠扭了一把梁裕的手腕。
她在一旁看着梁裕的丑态,一脸厌恶,装作不认识一般走开了,却依然对你视若无物。
壮士冷冷道:“洒家不管你爹是何人,看到你便刺眼,听你狗嘴里道出的话,也他娘的来气。今日不让你吃顿好的,洒家心里哪能爽快?”
梁裕慌忙道:“壮士且听在下解释,在下并非仗势欺人之徒,壮士误会了。壮士可知,这小子不是好东西,他……他勾搭我老婆……”
你怕损害了她的清誉,正要辩解,壮士却听也不听,一记重拳狠狠打他肚子上,他疼得话也说不出,一旁的跟班一个个更是呆若木鸡。
壮士怒道:“洒家问你话了吗?你再敢多言,洒家便再请你吃两份火栗子。”
梁裕哭丧着脸,忍痛不断讨饶,我见他这般模样,害怕事后免不了被他报复,毕竟家人乃是靠着他家做生意的,便顺势为他求情道:“恳请壮士息怒,我与梁衙内乃是友人,平日里颇为交好,只是此中有些误会……”
壮士摆手道:“洒家打这厮与你无半分关系,这厮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透出一股讨打味来,洒家见到他便是手痒难耐。”虽然如是说,壮士却将捏着梁裕的手松开了,梁裕千恩万谢,连滚带爬带着随从逃离,临走时还不忘回望一眼你。你深知,此事必定没完没了,梁裕报复是迟早的。
你面上被梁裕打得火辣辣疼,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她见你这般被辱,竟一句话也未说,面上竟一分关怀之色也无。 壮士将你一把拉起来,骂道:“堂堂大丈夫,却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洒家看了晦气得紧,走!陪洒家喝酒去,醉他娘个天昏地暗,还顾得上劳什子烦扰?”
他力大无比,你无可奈何,被他连拖带拽去了寺门口的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