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貝比即興演奏（三）
在戰鬥後，一行人便推敲出對方的「目標」，他們連忙趕回布魯斯號。
「不見了！貝比......貝比不見了！」他們望著大廳中，空無一物的嬰兒床。
大廳內沒有人為的雜亂景象，一如他們離開時的樣貌，貝比被帶走時可能在睡夢中。
「他們顯然是受了委託，要抓貝比。」陽說。
或許在一連串大大小小的冒險中，他們忘記了，貝比在宇宙中的處境，宇宙中仍然有人覬覦著這「宇宙中唯一的人類」。
「眼下該怎麼辦？」陰問。
他們思考著，對方抓走貝比，顯然是因為貝比是有「特別」的價值，再者，要研究、要觀賞，要飼養，勢必需要維持其生存需求的事物。
陽思索著，這些可能性，最後目光停留在橫躺在嬰兒床上的奶瓶。
「13號牧場！」陽說。
「什麼？」
「目前全宇宙中，還有營運，並且有製造、出口人類食物的工廠。」
「或許，這裡會有線索。」
在有了想法後，即便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眼下也只有這條路，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布魯斯號設定了前往木衛三的航線。
木衛三，圍繞著木星的95顆衛星之一，作為氣體行星的木星，本身並不能居住，因此，木星的人類散居在周圍大大小小的衛星中。
其中，木衛三便是木星圈的核心，大城市「伊爾伊爾」便坐落在其中，那是個由浮冰、海洋，以及綠化後的凍土構成的城市。
13號牧場，則在城市的外圍，吹著寒風與吃著人造飼料的牲畜，在當時，供應著整個城市的人口。
布魯斯號降落在伊爾伊爾郊區一處人造山丘上，步出飛船，一行人望著天際來來往往的大小飛船與俯瞰城裡蠢動的人影，儘管現在不是觀光的時候，他們的內心，依舊讚嘆著，曾經擁有百萬人口的城市之壯麗。
從降落處到13號牧場，只需要30分鐘的路程，一行人來到牧場，只看見眼前一睹整齊劃一的大理石圍牆，阻擋著眾人。
整個牧場全是自動化機械與管理，除了少數維護的無明，可以說，13牧場是現代科技的「結晶」。
「你好，歡迎來到13號牧場，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入口的顯影儀，浮現出雪花屏畫面，聲音先傳來。
「我們是想要來詢問事情的。」
沒多久，雪花屏慢慢消退，浮現出人臉，那人是牧場的警衛保全。
「如果是想參觀，請先到我們官網預約，產品詢問，請洽詢......」他機械式的復頌著，顯然可以一字不漏的全部唸出來。
「另外，我們不收來路不明的包裹。」
「呃，我們是想詢問目前牧場的產品都是送到那些客戶那？」陽說。
「很抱歉，秉持著誠信原則，我們不會透露客戶資訊。」
那無明死魚眼的臉表示了不想透露其他訊息的立場，就在眾人一籌莫展時，那無明驚呼了一聲。
「嘿！你是巴特！」他指著無名身後的巴特。
巴特也看他有點面熟，只是叫不出名字。
「是我，我是菩提！」那無明說。
「3349年，土星環戰爭，土衛六行動！」
隨著菩提喊出的事件，巴特才想起，原來眼前的警衛，是以前的戰友。
「你們認識嗎？」一旁的尼洛說。
「算認識。」
「哎，好歹一同出生入死過，真懷念以前的日子。」菩提說。
在確認了關係後，菩提的態度有了轉變，彼此寒暄了一會，他的話匣子打開，便關不住，巴不得把一生參加過的大小戰役都講出來，他似乎很久沒有聊關於戰鬥的事。
直到一行人在某個可以打斷的時間點，才將話題拉回客戶上。
「客戶嘛，我覺得也不是什麼秘密，畢竟，人類才會在乎『誠信』、『隱私』、『商譽』這些事，對我們而言，就只是個『數據』。」
「最大宗的客戶......就是那些刻意模仿人類行為的無明吧？叫自然神教的。」
一行人聽到後，腦中記憶閃現，想起了許久前，在地球的事，與貝比相遇、名為希絲塔的無明，以及無名當下不肯交出貝比的不安。
「或許，自然神教與這事有關係！」
遙遠的太陽系之外，巴比倫以北的宇宙邊境，羅慕路斯星雲。
星雲的廣袤範圍內星光熠熠，有七顆明顯的行星散佈其中，北冥星，便是其中一顆。
「七星同盟」是700年前，行星戰爭期間，由這七顆行星的人類組成的同盟政府，他們秉持的是「中立」政策，既不支持火星，亦不支持木星。
甚至，火星、木星都曾派兵遠征這裡過，直到戰爭結束，同盟依舊存在。全盛時期，約有50萬人散居其中。
如今，繁華的霓虹都市內，看不見曾經的人類，只留下城市內的無明們，維持著行星運作。
在新羅馬的摩天大樓群中，自然神教的巨獸飛船懸在最高樓的頂端，猶如鉛灰色的滿月掛在天際線上。
龐大的飛船，需依靠近萬名無明，才得以運作，飛船內部密密麻麻的管路交錯縱橫，隨處可見身著自然神教長袍的無明。
阿迪亞斯四人跟著指引的無明走著，他們只感覺這條路曲折蜿蜒，以及一間又一間房間。
「真神奇，這小傢伙給你抱，就不吵了。」阿迪亞斯說，身後的瘟疫醫生正抱著貝比。
「他是碰巧睡著而已。」瘟疫醫生說。
「我曾聽過『動物幼仔遇到熟悉的味道、事物，情緒就會安定』的說法呢。」法布里奇歐笑說。
瘟疫醫生沒有回應這說法，一行人就這樣走著，他們被指引到一間休息室等待。
「希絲塔大人，隨後就會來了。」引導的無明說完，便離開了。
「嗯......這裡感覺真的有些詭異。」阿迪亞斯摸著下巴，端詳著四周。
他讓瘟疫醫生駭進整個飛船的網路，一瞬間，大量的數據流進他們的腦中。
「千禧年祭典？聖靈降生？」他們讀著此刻飛船內，無明網路交流的數據。
檢索飛船內部，會發現他們所在的房間位於中央大廳旁，那規模與其說是大廳，不如說是「地下宮殿」。
「咦？飛船內怎麼有幾區是封禁的狀態呢？」他們注意到了有幾個區域是網路不能及的幽暗地帶，只能透過監控系統觀看，看起來像是監牢，位於飛船底部，而最底層，有一個大型區域，幾乎跟中央大廳一樣大了。
就在他們想往繼續探索時，希絲塔的腳步聲，將他們拉回現實。
「喔！就是你們嗎？帶回聖子的天使們。」希絲塔開始他古怪的信仰宣言。
「行了行了，我們只要委託的報酬。」阿迪亞斯說。
「喔！庸俗的報酬就能打發，也是件好事，不過，我真為你們感到惋惜，不能見證聖靈的誕生。」
「拿去吧，屬於庸俗者的報酬。」他將報酬傳送給阿迪亞斯，一筆不小的金額。
在確認報酬到手後，瘟疫醫生將懷中的貝比交給希絲塔。
「看看他，純潔的聖子。」
希絲塔向他們道謝，並試圖挽留他們，問他們是否想入教，畢竟，自然神教現在是宇宙最大宗的宗教。
「七天後，是千禧年祭典，我們將舉行盛大的儀式，你們要不要留下來觀看呢？」
「不了，宗教應該與『我們』無緣。」阿迪亞斯說。
「呵，迷途的羔羊，任何時候，我們的大門都為你們敞開。」說完後，希絲塔便轉身離去，轉身瞬間，他的臉露出一絲不悅。
「喔！」阿迪亞斯出聲喊住希絲塔。
「我們改變主意了，或許觀看完祭典，會想入教也說不定。」
「喔！羔羊迷途知返，令人欣喜。」
等到希絲塔離開，他們開啟小隊對話，法布里奇歐不贊同阿迪亞斯的行動，認為拿到報酬就該離開了。
「自然神教真的有問題。」阿迪亞斯說。
自從來到這裡，阿迪亞斯一直有種奇怪的預感，驅使他想要一探究竟的，或許是一種「即興」心態、亦或是看宗教不順眼？
「首先，我們去那幾處幽暗的區域看看。」
他們繼續剛才的網路探索，回到那幾處幽暗區域，透過鏡頭對到一處密碼鎖，瘟疫醫生得以解開門鎖。
進入房間，他們看見駭人的景象，房間內是一格又一格的隔離區，囚禁著數以百計，戴著鐵鍊鐐銬的「人類」。
男女老幼全都在，看起來神色昏沉，與被走私者抓捕的人類一樣，這樣的幽暗區域，還有好幾個，難怪他們需要大量的人類糧食。
「嗚哇！」法布里奇歐被這景象震攝到，連忙退出網路。
他們一直以來聽過自然神教宣揚模仿人類行為、救助地球人類的教義，可沒想到，他們同時也是走私人類的買主。
那麼，他們囚禁了大量的人類，為的是什麼？或許，得等到七天後的千禧年祭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