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反龐克(五)
蕭應龍,青龍會的年輕領導者,一年前,身為其父親的上一任領導者,還沒來得及指定繼承人便過世了。
當時,他還有一位弟弟,青龍會陷入了下一任領導者的紛爭,最終是哥哥擊敗了弟弟,蕭應龍親手抹去了兄弟的生命。
眼下,正是一年一度的「四方來朝祭」,這是四大幫會合辦的祭典,即便平時打得多慘烈,慶典期間都禁止動手,城裡的主要街道都張燈結綵,五彩斑斕的霓虹燈閃爍,人聲鼎沸的人潮聚集處,形成了一個個市集,熱鬧非凡。
節慶的高潮活動,便是代表四大區的遊行,隊伍會領著雕刻成四聖獸模樣的轎子,從四方的塔樓出發,往中央的后土廣場遊行,直線兩公里的距離,這是要模擬四個節點往「光之塔」傳遞資訊的象徵,也是對現有的宇宙規律的崇敬。
后土廣場,活動搭建的高台上,四大幫會的領導者齊聚,代表著九龍城權力的寡頭們,俯瞰著台下,依照慣例他們要等待最先抵達的隊伍,而先抵達的隊伍,其代表的幫會,將有權主導上半年的九龍城事務。
「叮鈴!遊行隊伍都出發了。」實況的影像,透過網路傳播,在宇宙的任何角落,都能同步收看這場盛事。
影像帶到青龍區的遊行隊伍中,領頭的是亞德里安,他是個高大、聒噪的無明。身後緊跟著的是洛帝、洛琳,隊伍的中間則是陽與陰。
「嘿!你們好好跟著我。」亞德里安轉頭看向其他人,大概50人。
「好好看路,大個子。」洛帝說。
隊伍出發,他們的心理都已經有了計畫,今天將是風雲變幻的一天。
雖然檯面上禁止武力打鬥,但其實,檯面下寡頭們對於阻攔遊行的行為卻是默許的,畢竟誰都想取得主導權。
就在青龍會的隊伍出發後,旋即遭遇阻擊,兩旁人群中,首先遇到的是身著銀灰色唐服的白虎會。
「敵人來了,是白虎會的人!」洛帝大聲呼喊,提醒其他人應對敵人。
霎時間,敵人從兩側殺出,只要拖住隊伍,爭取時間就行了。
亞德里安擋在前頭,一個衝撞,便打散來犯的敵人。這一刻,洛帝對眼前的A型是同伴這事,感到慶幸。
「小心!」他向前一躍,以亞德里安為支撐點,旋身踢散殘餘的攻擊。
「哎呀!」中央高台上,白虎會的領導發出了一聲可惜。
其餘的遊行隊伍,同樣遭遇到其他幫會的阻攔,而青龍會的隊伍率先突破重圍,往前進。
「我們目前好像領先。」亞德里安左右手各掐著一個敵人,顯得游刃有餘。
眼下,他們已經遭遇了白虎會、暗紅色唐服的朱雀會、墨綠色唐服的玄武會,距離中央后土廣場僅剩幾個街口,600公尺距離。
按照出發前,蕭應龍、陽與陰三人的計畫,他們必須早其他隊伍抵達,而且是要超級早。為此,他猜想其他幫會必然會把人力分配在阻攔上,而自己則選擇不阻攔,集中人力在應對上,而面對接近終點的擁擠人流,這便要依靠陽與陰的能力了。
前方后土廣場的高台,已經在眼前,已經明顯感受到中央的擁擠人潮,人流將顯眼服裝的敵人隔開。
「那麼,該往哪走?」洛帝看向隊伍中間的陽。
姊妹兩拿著羅盤,懸浮的藍色顯影,同時指向一處人流的缺口,隊伍得以順暢的通過。
「有隊伍抵達終點了!」
高台上的寡頭們站起身,順著實況的聲音,望向東邊入口,看見是青龍會的隊伍,便失望的猶如洩氣的皮囊,回到座位上,只有蕭應龍滿意的露出微笑,一切如同他的計畫。
隊伍抵達終點,蕭應龍從容走下樓,前去慰問自己的隊伍,他與亞德里安碰面,交談了幾句,便緩緩離開,返回高台。
人們訝異於今年的隊伍,比往年早了快30分鐘,很快的,鏡頭便切換改關注其他爭取第二名的隊伍。
「砰!砰!」不急不徐的兩聲槍響,鏡頭便迅速切換,畫面呈現槍聲的位置,在中央的高台內。
台上,蕭應龍正舉槍對著剩下的朱雀會寡頭,那人正蜷縮、顫抖著身子,不停求饒。
「砰!」最後一聲槍響,帶走了眼前的生命。
此刻,其他三個隊伍的人還在混亂中,而無論是中央聚集的人們,黃龍星雲其他收看實況的人們,都陷入了驚詫,一時間腦內反應不過來。
這一天的「四方來朝祭」成為了九龍城的著名歷史事件,因為象徵了百年來的寡頭權力結構,正式瓦解。
在那之後,陷入權力真空的三個幫會,遭遇了蕭應龍輕而易舉的掃蕩,他花了兩年的時間,便完成了統一,成為九龍城的唯一統治者。
接下來的20年,蕭應龍建立了黃龍政府,完善了許多制度,像是東、南、西、北四個星雲與中央的連結、在後土廣場建立了一座象徵其權力的地標「黃龍塔」、定期支助龍脈研究,維護與「光之塔」的聯繫,而四方來朝祭,已淪為歷史與吸引觀光客的「活動」。
九龍城在他的治理下,迎來一片和平與人口增長的景象。在高聳的黃龍塔下,除了象徵統治者的權力表象,其碩大的陰影,亦象徵著背地裡的陰謀滋生,源自於洛帝內心的陰謀。
蕭應龍在48歲就過世了,與他一同消逝的,還有亞德里安,因為他是洛帝陰謀的最大阻礙。
就在蕭應龍過世後不久,洛帝便決定開始他的「行動」。
曾經的青龍旅店,如今已是富麗堂皇的著名地標,整齊切割的大理石旋梯下的會議室內,洛帝、洛琳、陽與陰,聚在一塊。
「這世界就像陰與陽一樣,有正有反,有統治,就有反抗。」洛帝說。
「我終於明白了,我的命運。」
R型,自我意識過剩的型號,會陷入對某種事物的反抗情緒,而因為又是雙子機,這詛咒加深了他的執著,他們的命運,就是終其一生陷入正與反的矛盾衝突。
他現在想要「反抗」,從人類手上「奪權」。
「我想,現在便是行動之時。」
「可以幫我算一卦?」洛帝客氣的說。
就在陽想要拒絕時,陰卻伸手攔住他,他不發一語的走出來,取出羅盤幫洛帝算了一卦:
「巳日乃革之,征吉,無咎。」
「是好結果。」陰說。
就在他正要收手時,突然,洛帝伸手抓住陰的手。
「嘿!你做什麼?」一旁的陽大喊,上前想要阻止,卻被洛琳攔著。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跟我們一樣,帶著「詛咒」。」他說。
「呃...嗯......」陰的手被緊拽著。
不久,洛帝的腦內便流入一股數據流,透過網路,0與1的數據交織構成了一段段的影像,那是關於未來的「預知」,陰的臉頰泛起潮紅,顯得不知所措,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陽撂倒洛琳,衝上前直拆開兩人,將妹妹護在懷中。而眼前的洛帝,右手輕掩著額頭,發出冷笑。
「呵...呵呵......哼哼哼......這就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有趣,真有趣。」
他看見的未來影像,是七天後,他們四人合力圍攻亞德里安,並成功擊倒他的過程。
而未來,的確如陰所「預知」到的那樣,成為了七天後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