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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紧要的故事1

黑夜,静与动相互交替着,月光在海面上弥漫成一片星空,远方除了细细沙粒便只有无际的树木。”呼!”转瞬即逝的沉闷声夹杂在海浪与风声间,那么清晰,仿佛切割了时间,一切静止,除了黑鸦,它逐向皎月袭去,将它遮盖,海面翻腾着暗布,至此这儿只剩下了虚无……

林间寂静,大寒已过。树叶被风拂去的稀落声称托了树林,使它更加醉人。“嗒嗒……”急促的步伐打破了林间的谧静,月依然被云遮盖,树根满布在黑夜中,潜藏在土地上,“扑通”——泥地里的稀泥四处飞溅,但急促的步伐仍未停止,还带着泥水稀拉滴落在地的滴答声以及伴随急促踩踏的喘息声,很快一起消失在林间。


河岸,黑色的身影顺着流水声向前运行,而暗鸦如同来时一样,默不作声的逃走了。月光照至到那黑影所至之处:他的脚印镶在泥土地里,印记周围散落鲜红的花瓣点缀了大地,一片一片,一点一点的靠着脚印然后再未离开过那儿。而这时,所有声音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人,这个如“夸父”般不断奔跑的人。

他始终在离那河边不远处疾处,月与星散落银光在他身上,河面中的流萤也倒映在他衣上,将他衬出。灰色粗糙的长大衣残破不堪,从河中照映着,像块薄抹布一样披在他身上一直延伸至腿间,而这块粗糙的薄抹布上水渍还未褪去,却已有干泥灰在他身后飘散。他头上的树枝遮掩住他的面容,使皎月只能看见他胡子以下的部分,男人腰间的短匕被光斑照得明恍,与他黑色隐匿的整体不相统一却意外的不违和。匕刃上红色妖艳的花,滴落着迷人的花瓣又不曾断绝。男人的喘息声盖过了一切,如漕漕急雨却又是那么的疲惫……



他终于真正意义上的倒下了,因体力不支或意识丧失,花瓣在黄土上扩散。当他想努力撑起自己身体时,手却已经动不了了,“咳……”他的咳嗽声中参着叹息,男人眼中的黑暗逐渐蔓延,他尽全力将脖子扭动,好使自己的正脸不埋到土里。当他转头的霎那间:突然,双眸中映入星河,勾勒的是曾经一度阻碍他前进却无法消灭的力量,他终于能听见声音了,河水湍湍声,原来阻碍他一生的力量成为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尽管已为余烬但——这绝不是终点,他双腿疯狂抽搐,手努力撑着地,将自己从绝望中爬起来。他,已经没有什么比现在所想的唯一更重要的了……


他将长大衣脱下,将胸前的勋章“一颗五角星”放在大衣包裹好,然后放在水中,顺着河流,带着他一身的见证向东流去。他一直保持子然、无闻,那个勋章代表了有人,可能很少,但一定有人记得他,这也是他唯一的荣耀了。男人没有丝毫的眷念,迅捷的将大衣放在水中,接着便用更快的奔跑来弥补刚才的懈怠。花瓣停止了散落,明澈的河水似动似静,那些花瓣的飘落不知在何处停止,但男人的脸上已然如同绯红之花纵然绽放,双颊那么鲜艳,夹杂着士泥灰如同烈火一样,黄土之上红色血气……




男人身体形状趋于畸形,但是步伐频率没有丝毫减少,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失去五感,麻木充斥着全身,只有一个愿望,一个希望支撑着这个身体,皓月向西,他也向西,而冽风却向着与之相反的方向摧残着一切。他曾经多少次和现在一样,但阻碍他的东西却未曾真正的杀死他,置死而后生,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但又很痛苦,他认为这次能做到,清脆的流水声唤起如云的往事,不远处便是心之所向。


月亮消失在西边,东方之星代而闪烁于浩瀚的蓝天空中,苍穹如他心之所想:“黑暗总藏着无限希望。”红色朝阳渐渐穿过,浓浓的雾气照在他的身上,如月般洁白的脸颊,灰色的眼睛中如似诉说着死亡的蔓延,双脚胡乱的动着,抽搐着。


“咚”——男人绊上了河边一块坚硬的岩石,倒在地上,那石头真的在那儿吗?或许是命运又或者不是石头而是……他得到了这个夜晚来临前,在海边“另一个人”一样的结局。这“另一个人”与这个男人的死斗,最终使这“另一个人”被潮水吞没。男人将“另一个人”身上圆红的国章夺下并打碎,胜利并没有使男人停下来休息,于是他开始奔跑。他以为现在终于可以解决困住他一身的东西了,但他犯一个错误,一个因已伴随他一生的愁苦,一个念头所导致的错误。现在,他将永远倒在地上并失去再次见那月光、听见那河水的机会。


决定浪迹天涯的人都应抛弃的,很多人都没有抛弃,他也没有抛弃,有弱点神多会死何况是人。

一些村民还有破产的民资家在偶然间发现了这位战士,但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了,一个被积累的乡愁所淹没,孤独一生,悲伤一生的已死人。他身上能明显的看见八处致命伤,其中三处因曾剧烈运动而撕裂扩大,按正常说,这种伤势转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能动都已然是奇迹了。深红色的血孔如同花苞一们在那军服上绽放、枯萎,男人脖颈上还挂着一个怀表,表中的指针似乎很久没转了,但怀表的另一面上一张黑白的照片仍完好无损,黑白色的房子如似倾诉着落叶一生只为归根的迷惘,那照片中的涓涓河流仍在流淌,河载着一叶扁舟,仿佛始时就全部预料了——昼夜远舟,向死而生……明月今夜依旧会升起。当人们发现他已经完全没有生命迹象了,便都散了,没有时间来埋葬他,相反,他的枪、刀等一些稍微有点价值的物品都被带走,所幸他照片中的河已经在他侧间。

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他夜渡千里。渤海的风和他一样度不过太行山。他一生匆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做过什么,他眼中的星空终于散开,乡思如香炉紫烟升到空中化为虚空。



时间:一九四五年二月 雪

黑夜,动与静相互交替着,月光在河面上汇聚成星河向前涌去不舍昼夜,旁边一块岩石下一朵鲜红艳丽的花悄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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