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倾斜的上坡路,小鼠的时间,黑鸦将月包藏,独自享用着那虚假的温暖,月也无言,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呼 ”他长呼出水烟仿佛这样就卸下了“全部”,交叉的手尝试用力拥抱自己,煞白的光只施舍予焦土一点它的珍珠。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脚步声此时尤为清晰,安静总喜欢将淹没在深海的回忆打捞上来。
“你哥哥是个驼背……”
他猛得将腰站直,这时恰好停在了阴郁下,若有所思地抬起头,黑羽晦沉,但并非不可看见。久伫,发现黑夜仿佛也并非黑,更多偏向紫,风刃嚣狂,他转身,在黑瞳中恍然闪烁出五彩斑斓的繁华,寒冷清晰了视线,将彼方一览无余的呈现给他:彩灯整齐的队列,巨幕上各种新闻广告以及动态影像,街道上有炫光如长龙不断流动,建筑直顶云霄,流萤不断变幻着、跃动、奔跑,在那闪耀的云层上,无数的投光灯不停地转变角度,为远方的械航指引方向,飞艇横行在建筑间缓慢行云……
“我们以后不指望你养老,你走得越远越好。”
“呜……”他用全力去挤压着头,身体不自觉地向下坠,他向前一步稳住自己的身体,继续向前走去。
风掺杂了柔暖贴在他脸上,他伸出手,在光中,白花竟是那么纯洁而脆弱,在手心中顷刻便成了晶莹的水滴,如同泪水般,不断地在他脸上飘落。
“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恍惚间,眼前又出现那天,女孩在少年面前的倾诉、表白,扑上去,拥抱住少年,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得到的拥抱。冬雪被放大成羽毛,南方,这样的雪几乎不曾有过,但……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的……”
白羽飘落在他的青丝间,而风却在不经意间离开了,步伐不曾停止……
“你知道吗?我前几天梦见了你,梦里你好温柔。”
“子非鱼,焉知鱼之悦……”
尽管他努力去用手掩饰,但笑容却越来越激进、扭曲,最后如江堤被洪荒冲破,迸裂出……
眼前出现本不该遗存的景象:
他用力闭上了双眼,等待下一秒的斥责,然而一切是那么安静,仿佛世界都消失了,少年慢慢睁开眼,只见她的背影,看见她右手捂住脸,看不清她的面容,灰暗的天空仿佛要将她吞噬,她前方的道路逐渐变得漆黑,男孩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身体自己跑了起来,“你不是——说不会离开的吗?”少年听见这个声音,但因为过度的嘶哑和高音少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声音,他还听见有人在大喊某个名字。她的身影渐渐模糊,天空的昏暗开始蔓延,她的前方的道路黑暗在无尽的带走一切,可她的身影仍越来越远,无论他如何奔跑,在黑暗触及她时,少年伸出了手,喉中在剧烈颤抖,那句话停在了空中……少年的手悬在空中,同时感受到冒着热气的液体布满了整张脸,少年用衣角将面部擦干,但眼中还是不停的涌出泪,“明明.....为什么……”
他一拳砸在水泥石板上,石板上顷刻涌出红墨,疼痛一拳便将愉悦打倒在地。
加快了步伐,房子已经在目之所及处,雪终于淹没了大地。房下,有根闪烁的路灯,周围则是只剩尖枝的桂树,在黑暗和闪烁的描绘下,仿佛成了童话中怪物的城堡,他在灯下停下,任雪濡白青春,他平视房子,从上到下,观察着。曾敏锐如鹰的瞳孔,现在只剩下怜悯,“呼——”他呼出白雾,蒸汽向屋子飘去,在那没有一丝光存在的房子周围,蒸汽跨过铁梯径直游到三楼,然后便直上云霄……
“天灰沉,暗冷雨,一束束在黑伞上绽放,一把把墨伞将风也阻隔了,黑色的浪潮尽头,一朵纯白玫瑰静静的躺在青黑的石墓上,雨水从石墓顶端顺流而下,循着凹槽,横竖交汇、分离,划出他家人的名字。墓碑侧间一只黑色天牛缓缓移动……”
他顺着铁梯向蒸汽刚刚所去的方向走去,生锈的铁梯依偎着残破的楼房,而雪也无从关顾过,“嗒……嗒……”孤独的脚步声使气氛变得诡异。
“我们俩何止是知己,更是兄弟啊。”他已到三楼,向下望去,没有扶手的铁梯的另一侧就是死亡,打开铁梯顶端瓦檐下的路灯,在昏黄的照映下红铁梯上各种锈迹,大脑又开始想起她的事,分手后,她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之后的事:
“我爱你。”周围的泥土与水混凝“滴答……滴答……”风不在经过这儿,急促的空气被雨水定格,“呼——”定格的空间像玻璃般被打破,一切声音在那刻都散落在地,男人脸上空无一物——平静,一滴雨在他脸上流下,汇集,然后落在这世上对他来说最特别的人的发上,然后比这骤雨更磅礴的暴雨旋落在那个女人身上,被打碎得只剩下黑暗的黑暗笑声悄然而至,逐渐从不连续的一两声变成了疯狂,男人不可控的嘲笑着,他猛然抬起头,雨点却不断从他两旁划过,狂笑超过了暴雨的声音,一直疯涌着,汇聚成河,朝着黑色的天空流去……
他打开房门,房间内与房外截然不同,整洁干净能看出这是经常打扫的。
“我孩子是有点洁癖。”
“你果然有强迫症。”
他径直走向桌子,桌子上没有任何东西甚至是灰尘,他从桌箱中抽出一样冰冷、能夺人性命的物件……
“走了这条路就,就再也回不来了哦!”
“这样啊,意义的啊,可能会很痛苦哦。”
他将那漆黑的“冰块”拿起,从大衣中拿出颗银色子弹……
“终于不是苟且度日了……”那颤抖着的沙哑声,好像生命快速的流逝,“终于……我的命有价值了吧?”这个年轻的男孩俯撑着保护他身下的老人,男人在一旁手中拿着漆黑的Encore正重新填装子弹。男孩的身体因剧烈的颤动开始不稳,他嘴中的血像雾气一样散出,尽管他乐齿紧咬努力不使自己的血滴在老人身上,“噗—”他转过头将口中血吐出几米远,老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男孩,可男孩再无力将身体撑起,面地倒下。男人早已将子弹填装好,但是却迟迟没有下手,面部还是一如此前般无任何表情。
老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看着男人:“孩子,你杀了多少人了?”老人如此问道........
他将银色子弹浸入匣中,想起那时那个老人说的最后一句话:“现在的你到底是为了拯救而毁灭呢?还是为了欲望而毁灭……”他将“冰块”举起,“后悔吗?为自己的诞生。”他眼前出现另一个自己质问他,男人露出使命已只能在这终结的表情……
屋外雪停了,四周谧静和谐,远方几处人家中蒸汽从温暖的屋中冒出,和煦的光线从红色的剪纸透过到雪地上,人们有说有笑,孩子们不知疲倦地在温暖的房子里嬉戏……
“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