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某少女的朋友
有时候，就连身为真正的龙的恩利尔也觉得莱拉实在闪亮过头了。闪亮的发夹，闪亮的书包挂饰，衣服和鞋上也贴满闪亮的装饰。就连指甲都修整得能够反光。跟她一起走在下午五点的阳光里简直晃得人眼花。当然，恩利尔承认，作为龙来说自己是有一点点奇怪——比起明亮的地方更喜欢山洞，比起收集宝石更喜欢园艺，比起像阿克朱娅姑妈一样到处去给人家当神，他还是更喜欢养蜜蜂和蜗牛……难道这就是那个什么……基因突变？
“哇！看那个！”莱拉突然大声叫起来。
恩利尔被她吓了一跳，也跟着哇哇叫起来。
“就是那个人呀，恩利尔！那里！”
莱拉指的是一幅击剑教室的海报。海报上那个人确实像莱拉说的那样，有一头纯粹的金发。海报旁边写着“XX击剑大赛冠军，罗兰骑士”。
“罗兰……骑士……”莱拉非常嫌弃地念了那个名字。现在居然还有人在名字后面加上“骑士”的称号，真让人觉得莫名尴尬。
“你看到的就是这个人？”恩利尔本来想说可能人家凑巧就姓“骑士”，不过跟莱拉争论这种问题最终都会演变成望不到尽头的没营养对话，所以还是算了。
“是啊，在车站，不过没穿击剑服，还背了一根棍子。”
“其实可能是另一个版本的海报吧？”
“哦？是吗……”会是另一个版本的广告吗？完全看不出来和击剑教室，和欢迎报名有任何关系的广告海报？
然而很快，莱拉的思路像河水绕过石头一样从这个问题旁边滑走，漂向另一个目标。
她的同学小堇笑眯眯地对她说：“哎呀，小莱拉。”
“哦，小堇。”——诚实地说，莱拉不喜欢小堇。虽然不讨厌，但也不想接近。诚然小堇是特别招人喜欢的那种女孩，待人亲切，做事情又很认真，学习非常好，长得也很可爱……一言蔽之就是完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莱拉总觉得她藏着某些秘密，特别黑的那种。不，不是嫉妒。绝对不是嫉妒。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直觉吧。是小人类在进化过程中残存的野生动物的直觉。
“恩利尔，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恩利尔莫名地有点怕小堇——当然这也是毫无缘由的。事实上除了莱拉，小堇是学校里最照顾他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小堇，恩利尔就觉得自己像是伯劳鸟面前的小蜥蜴。
“你们在看什么？哦，是击剑教室新来的教练啊。嗯嗯，好像很帅。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不用了。”
“去吧，反正时间还早。你们不觉得击剑是很棒的运动吗？”
思考的流水拐了个弯。
“……好吧。”
小堇高兴起来。莱拉和恩利尔却同时产生出后悔的心情，然而谁都觉得还是不要收回前言的好。
***
击剑教室在商场大楼的顶楼。小堇拽着恩利尔走在前面，莱拉磨磨蹭蹭走在后面。有一件事情她一直无法理解——每一次，不管是什么事情，她最终都会答应小堇的要求。莱拉自认为不是个意志软弱的人（毕竟世界上没几个人敢跟龙顶嘴，对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最终总会同意小堇的意见，甚至不需要小堇费很多口舌来说服她。这是为什么呢？总觉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种事情，是在某些书里，某些一眼看过去很轻松很可爱的书……可是究竟是什么书，里头又写了些什么呢……
莱拉艰难地在记忆的杂物堆里翻找。小堇趴在击剑教室的落地窗前看得很认真。恩利尔站在小堇身后，慢慢地，蹑手蹑脚地后退，退开一段距离之后，抓起莱拉就跑。
小堇在他们身后大喊：“你们怎么啦？等等我！”
击剑教室的罗兰教练循着吵闹的声音到外面看的时候，来参观的三个人已经跑远了，只能看见莱拉头顶上闪亮的发夹沿着自动扶梯滑下去。
击剑教室的助理也出来了。“罗兰教练，怎么了？”
“我的宿敌近在眼前了。”
助理叹了口气——罗兰教练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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