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大概不会有人看吧。万一看了请告诉我感想哦。
序·一点知识
从来就不止一个世界,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所有的世界就像早春的蟾蜍卵一样挨挨挤挤凑在一起。那情景让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了肯定能当场呕吐起来。
各个世界之间也像蟾蜍卵一样,有着某种间隔。龙把这层间隔称为“纱帐”,因为他们穿过其间如同走过一层薄纱帷幕那么简单。然而有些世界的“纱帐”过于厚重,某种特定力量无法从中穿过,于是某些特定现象就无法在这些世界里出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巫师们将这种力量称为“魔法”,因为他们习惯这么说。至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自己也说不清。
令人庆幸的是,这些蟾蜍卵一样的世界至今也还稳定地存在着,并没有要孵化的迹象。只是偶尔有人或者龙偷偷穿过纱帐。
这种行为是完全可以的,从来没有任何人想要阻止。事实上大家觉得这样挺好。
1.某少女的麻烦事
莱拉和她的妈妈站在出租车停靠点。下班高峰期的车流像垂死的蚯蚓一样缓慢地蠕动。莱拉偷偷瞄了妈妈一眼——毫无疑问她还在生气。凭着十五年来的生活经验,她不用等到妈妈鼻子里喷出小火星或者眼睛变得像琥珀一样金黄明亮才知道她生气了。人生气时候那种微妙的气场,你知道的吧?当你的妈妈是一头龙的时候,这种气场就更加明显了。明显到周围的景物都轻微地扭曲了。莱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点儿。
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上有个奇怪的东西。是个背了一根长棍子的年轻男性,有着一头颜色纯正的金发。但是他的位置实在是太高了,就像个放错了位置的真人大小的广告牌——然而莱拉确信他是个真人。
“妈妈……”莱拉小声叫。
“怎么了?”她亲爱的妈妈,身材高挑神情严肃的莱阿努女士没好气地扭头瞪了她一眼,顺便还习惯性地龇了一下牙,露出四颗特别尖的虎牙。
“那边有个奇怪的人……”
莱阿努疑惑地往马路对面看。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在她们面前停下。“是莱阿努女士叫的车吗?”
于是,莱拉被一把塞进车里。当她回头从车窗里看时,那个奇怪的人已经不见了。
算了,和站台上的怪人相比,莱拉还有更现实的麻烦要处理。好吧,严格来说也不能叫做“处理”。一切最坏的情况都已经发生过了,她能做的也只有硬着头皮接受惩罚而已。
不过这样说似乎也有些夸张。毕竟客观来看,整件事也没有严重到骇人听闻的程度(除了妈妈很生气这部分),甚至还有点蠢。简单来说是这样的:莱拉在学校和比自己高一年级的路加发生了冲突——嗯,打架了。
在莱拉的学校里,绝大部分学生都知道,想要顺利过完中学生活,就必须远远地躲开路加,莱拉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是有些事情却是想躲也躲不过。回想起来,最初的起因应该是莱拉入学第一天,在迷迷糊糊地找教室的时候,路加正好路过,说了一句:“不要挡路,你是圣诞树啊?!”这句话被他的朋友(姑且称之为朋友)牢牢记住,次日就传遍了两个年级,后来甚至发展到每当莱拉走进教室,就有十几个人齐声唱圣诞歌。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没有发火真的是个错误。巨大的错误。大到后来每次莱拉看到圣诞老人那张圆胖的笑脸时都懊悔不已。
就这样,莱拉忍气吞声地过了一整年。然后,她的表弟恩利尔也入学了。严格来说恩利尔其实不是莱拉的表弟,他也是一头龙,是莱拉妈妈的挚友,红龙阿克朱娅阿姨的侄子。妈妈曾说,恩利尔是他们家族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孩子。话是没错,巨龙模样的恩利尔确实特别漂亮,墨绿色的鳞片好像色彩最浓郁的翡翠,脊背上黑色的菱形花纹看上去有种骇人的神秘感,仿佛是深黑的夜空突然诡秘地笑了。可是他变成小人类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小人类外表的恩利尔眼眶到鼻子处有一条胎记一样的黑色纹路。入学之后没多久就有人说他是个黑眼眶的鼻涕虫。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纱帐”太厚了,恩利尔无法适应,还是他性格本来就非常内向,总之他在学校里俨然就是个受气包。莱拉不止一次帮他捡书包,也不止一次拉着他落荒而逃。最终(其实就是今天上午)路加用马克笔在恩利尔脸上乱画的时候,莱拉突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是当你想要打苍蝇,而苍蝇正好黏在口香糖上动不了一样的好机会。莱拉承认,此举和正义感和责任感及手足之情无关,当她举起扫帚向路加拍下去的时候,只不过是想到了“扑腾了一下船帆一样大的翅膀,甩了甩蟒蛇般的尾巴,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浪把面前的小虫子烤焦了”这样一幅画面而已。接着,路加就捂着鼻子蹲在地上了,手指缝里还流出血来。再然后的事情有点混乱,大体上包括了救护车、老师找莱拉谈话、妈妈批评莱拉、老师和妈妈谈话……最后是怒气冲冲的妈妈抓着她去医院给人家道歉。
莱拉估计自己至少要被罚擦一个星期地板。不过没关系,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她是个挂满彩灯的圣诞树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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