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話 焱冰帶
經過一晚的親密接觸之後，往日的笑容再次回到莉芙臉上，兩人之間的相處也開始接近和漪路一起旅行時的模式。不過，隔天烏特諾瓦就帶回另一張新床，惹得莉芙不滿嘟嘴，這次烏特諾瓦果斷無視那份撒嬌的態度，義正辭嚴地用「遠流也是分開睡」的理由來拒絕她。
而莉芙對此做出的反擊，則是「漪路走路時都和自己手牽手，烏特諾瓦也要一樣」。被自己的藉口堵死、無話可說的烏特諾瓦只好小心握住那隻主動伸出的手，和笑容燦爛的小女孩重新踏上旅程。
兩人行走的道路和之前出現了差異。原本需要用空間魔法協助穿越的險峻山脈，逐漸變成平緩的丘陵與荒原，偶爾莉芙還能看見在雪地間啃食苔蘚或樹根的野兔。
行走一週後，開始出現了有著少數車輪軸痕的泥土道路。再繼續行走三天後，開始出現了一些不明顯的鞋印。莉芙拓展空間感知，發現前方數十公里內已經有零星散居的木屋，在她們前進方向的直線上則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村莊。
「烏特諾瓦，我看到村莊了！再走幾天就到了吧？」
「沒錯。去村莊前有些注意事項，晚上我會再和你說明。」
「好～」
晚上用份量十足的起司濃湯麵疙瘩溫暖身心後，烏特諾瓦被莉芙拉著坐到火爐前方、被強行披上毛茸茸的連帽披肩。木著臉的烏特諾瓦頂著帽上豎起的兩隻兔耳，無語的看著莉芙用同款披肩把自己裝扮成另一隻小兔子，思索是不是旅行中看見的兔子激發了她的扮裝靈感。
當莉芙開始用滿懷期待的表情朝她發送眼神攻勢，烏特諾瓦難得有想嘆息的衝動。當然，這些內心糾結都沒有顯露於外，她維持一貫淡漠到冰冷的表情，開始向莉芙解說。
「偏離者不能太依賴存在遮蔽。只要產生命運節點，就會被觀測到，所以你必須學習融入當地的服裝儀容。」
「啊，就像蒼那樣對吧？要讓自己看起來變得溫和無害又不起眼！」
「⋯⋯沒錯。」
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烏特諾瓦難免有些不快。但依照從因雅那裡繼承的記憶來判斷，他確實是個使用幻惑魔法變裝的絕佳例子。
「克希弗亞大陸上最常見的髮色是棕色、黑色這類偏深的髮色，眼珠顏色也差不多。使用幻惑魔法時要把這一點考慮進去。」
「這麼說來，烏特諾瓦的髮色和瞳色都不常見呢。淡金色和天藍色的搭配，非常漂亮喔。」
烏特諾瓦雙目微眯。
「我先做示範。接下來你照著做。」
「？嗯，我知道了。」
是錯覺嗎⋯⋯？剛才稱讚烏特諾瓦外表的時候，她是不是不高興？
只能從外表與舉動來判斷情感，真的好難喔。
如果問泛尤黎塞，會不會知道訣竅呢？
「多觀察就是訣竅。」
「嗯，我知道了！我會多觀察的。」
聽見沒有頭尾的對話，大概猜出莉芙剛才在想什麼的烏特諾瓦懷著對上司的不爽微微抿嘴，立刻開始進行示範。
她的髮色迅速變成亞麻棕、瞳孔變成土褐色，臉孔也變成了佈滿雀斑的圓臉。覆滿全身的黑袍，也變成了適合在森林中穿梭的厚實獵裝。
「好了。你也試試。」
「好～」
莉芙想著蒼和烏特諾瓦操控魔力時的做法，有樣學樣的把自己也變成一個外表差不多的小女孩。她拿出鏡子，對自己的成果滿意點頭。
「這樣看起來和烏特諾瓦就像一對姐妹吧？人家是妹妹喔～」
「短時間內我不反對，是很適當的藉口。還有，偽裝外貌期間稱我為『諾瓦』，這也算是個常見的名字。至於你，就沿用先前在門納島群使用過的假名，繼續叫『莉莉』吧。」
「沒問題。諾瓦～」
「嗯。」
「諾瓦諾瓦～」
「⋯⋯不用叫那麼多次。一次就夠了。」
「嘿嘿～好的，諾瓦。」
面對過於親暱的態度，烏特諾瓦起了外表看不出來的寒顫。
簡單來說，又炸毛啦～因為莉芙過去一個多月都被烏特諾瓦避開，所以這只是單純的反作用。大概到離開焱冰帶的範圍前，都會持續這狀態吧？既然是自己造成的，就自己好好負責喔。
兩天後，一對自幼長於北地荒野的獵戶姐妹踏進了焱冰帶內最北的村莊——哈奇村。
妹妹看見那些只比自己稍高一些的乳牛、圈養在圍欄裡的兔子時，顯得特別興奮。姐姐則一邊阻止妹妹亂跑，一邊帶著她前往村中提供過路旅人休息的大型農場。
聽説姐妹打算前往焱冰帶南端最大的城鎮後，提供住宿的農場主人家相當熱情的招待她們。晚餐桌上擺滿用自家農產精心製作的料理，除了配上大勺酸奶油的紅菜湯與牛肉餡餃子，還有用料扎實的酸奶油蛋糕與口味焦香的焙乳。整體口味偏甜的料理，讓妹妹非常滿足。
「每一樣都好好吃喔，諾瓦！」
「這座農場照料牲畜非常用心，乳製品被評價為焱冰帶內數一數二的美味。好好享受。」
「哎喲喲，可愛的小姑娘生來有張蜜嘴呀。甜美的蜜嘴就該用甜美的東西來滋養，不必客氣，盡量多吃點。」
「您太客氣了。我只是實話實說。」
姐姐用極為認真的表情和語調回應，反而逗樂了主人夫婦。笑得合不攏嘴的女主人轉身返回廚房，再次回到餐桌時，將一盤冒著熱氣的布林餅端到姐妹面前。
「來，多吃點！我最喜歡看可愛的小姑娘吃飽的模樣了。」
「哇～謝謝你！」
「十分感謝。」
姐姐拘謹的道謝，替妹妹將這些布林餅切成方便食用的小塊。包滿奶渣的內餡酸甜相間，和淋在表面的濃密煉乳相互搭配，美味到妹妹咬下每一口時都露出滿足的燦爛笑容。
妹妹享受甜食時，也不忘舉起小叉子回餵給姐姐，姐姐雖然從頭到尾都面無表情，但妹妹遞到嘴邊的食物全都一塊不剩的吃光。主人夫婦看著姐妹倆的互動，露出了老爺爺老奶奶們照顧孫子時的慈祥笑容。
晚餐結束後，姐姐帶著飽餐一頓的妹妹一起道謝和稱讚，接過女主人擔心她們晚上不夠暖而特地拿出的毛皮被與魔石燈後，她們與夫婦道別，回到溫暖的房間休息。
解除幻惑魔法的莉芙脫掉外衣，倒到床上摩挲溫暖的絨被。烏特諾瓦微操魔力將衣物移到牆上掛好，再為房間施加隔音與防護等幾重結界。
「烏特諾瓦，這裡的人好友善喔。每個人都是很好的人。」
「因為在焱冰帶的範圍內。這和領域特性有關」
「？焱冰帶內只會有好人嗎？」
「可以這麼說。焱冰帶真正的樣貌會在入夜後顯現，看看窗外吧。」
「窗外？」
莉芙把臉湊近透明的窗玻璃。這裡的木屋為了防寒，都加裝了至少兩層窗戶，但依然能透過玻璃看見遠方猛然升起的暴風。那些暴風在接近村子的圍欄時自動避開，形成了猶如防護罩的風之壁。
「這些暴風是⋯⋯」
「燒滅之焱風、凍命之冰風。焱冰帶是以這兩種暴風組成的領域，它們在黑夜降臨後會席捲焱冰帶內的一切，奪去不符資格之人的性命，並視其罪惡決定是否磨滅靈魂。」
「資格，是指？」
「焱冰帶不會傷害心懷善念之人、犯下罪過但誠心悔改之人。長久下來，留在焱冰帶內的居民開始多到足以建立起村鎮，更在他們口耳相傳下成為了受迫害者可以安居的流亡之地。相對的，不管是外來者或是此地的居民，只要心懷邪念並試圖付諸實行，焱冰帶的暴風就會將他們的肉體化為大地上的塵屑。」
感應到焱冰帶中傳出新的哀嚎與掙扎，烏特諾瓦的眼神變冷。
「至於那些曾在暴風下逃過一劫，卻自認為獲選之人、想著到新的安身之地繼續隨心所欲的傢伙，全都會被磨滅靈魂。既然給過機會仍不珍惜，那他們也不再需要選擇的權利。」
「是這樣嗎⋯⋯」
看著狂暴的風之壁，莉芙依然沒有實感。因為村子內很安靜，農場內的動物也沒有任何躁動，似乎這對村民來說只是又一個平常的夜晚。
「等走出焱冰帶，你才會開始感受到差異。快睡吧，之後大部分時間都要在村莊落腳。」
「嗯！烏特諾瓦，晚安～」
「⋯⋯晚安。」
握著莉芙的手，等她的呼吸聲變的綿長而均勻後，烏特諾瓦才輕手輕腳的離開床邊。
她沒有像莉芙一樣躺進溫暖的被窩。
把散發暖氣的魔石燈留在床邊，她感受著鎖鏈的限制、指引的方向，從房內無聲轉移到冰天雪地中，再次張開藍翼飛翔。
隔天一早，主人夫婦用堆疊成小山的奶酪煎餅與自製的瓦列涅來招待他們，不管是莉芙還是烏特諾瓦都被餵養了足以供人類種在雪地中步行數天的滿滿熱量。在農場主人夫婦和村中居民的熱情相送下，她們開啟了會不時與旅人擦身而過的南下旅程。
接下來經過好幾個村莊時，她們也受到了和哈奇村類似的熱情對待。在莉芙觀察下，她發現這裡的居民不只是對未成年的孩子熱情，而是樂於主動幫助所有陌生的旅人，並且不求回報。因為這種特性，莉芙在沿途的村莊中度過了非常愉快的時間，烏特諾瓦則是默默守望那份純真的喜悅與笑容。
隨著時間流逝，路途中的景色驟然轉變。
雪融後，鮮綠的植物隨著升高的夏季氣溫迫不及待冒頭，並在極短的時間內結苞盛放，將原先只有苔蘚與地衣的荒原變成五顏六色的豔麗花原。
在旅途中見證冰雪荒原轉變成花原過程的莉芙相當驚奇。這些花朵都是貼近地面的矮小品種，尺寸也相當小巧玲瓏，不過她從比魂更強韌的魄之中看見了這些植物的生命力。
「烏特諾瓦，這裡好漂亮喔。雖然有在幻輪之殿的資料裡看過，但實際看果然不一樣。漫山遍野都長著美麗的花朵，冬天又會變回白雪的大地嗎？」
「克希弗亞大陸北方和天炎大陸的大荒漠相同，都擁有平凡弱小的生命適應極端氣候發展出的特殊生態。你曾在伊方大陸的曜錐旅行過，應該更能明白它們和那些異人伴生的強韌植物有多大差異。」
「嗯⋯⋯確實不一樣。」
曜錐地區的植物，靈魂規模明顯和外界的普通植物不同。
以前漪路曾指出某些有機會轉換成木之族裔的植物給自己看，但那時的自己還沒辦法好好分辨靈魂的差異。現在回頭想想，那些植物的規模其實已經和人類種相近。
「它們繼續生長下去，會有轉換成木之族裔的機會嗎？」
「很困難。普通植物的輪迴算是一種試煉。」
「試煉？」
莉芙的頭上瞬間冒出無數小問號。知道漪路刻意省略了部分細節的烏特諾瓦，發現鎖鏈沒有施予束縛後，決定用自己的經驗與知識來輔助說明。
「之前，你曾聽泛尤黎塞說過我是『轉生者』吧。雖然靈魂會在浮界與幽界間輪迴流轉，但『轉生者』這個名詞只用於由天族靈魂投生的浮界之民，因為天族的輪迴有其獨特性。」
「天族的靈魂都是由泛尤黎塞親手創造。不過耶里爾墜落後，許多天族的靈魂前往幽界，對於暫時無法重生為天族的他們，泛尤黎塞給了兩種選擇。大多數選擇留在幽界任職，剩下一部分則為了親自理解浮界之民的『短暫』，選擇回到浮界，成為壽命有限的浮界之民。」
「天族的靈魂過於強大，只能選擇投生成人類種或異人，但那些弱小、殘缺、不完整的靈魂，除了生為渺小的存在外別無選擇。植物就是其中一種例子，沒有知覺、沒有感情，與命軌的連結也極為薄弱，必須用漫長的時間來淬煉自己的靈魂⋯⋯」
感受到鎖鏈收緊，烏特諾瓦不著痕跡的稍作停頓。她整理思緒，和漪路一樣簡化出莉芙現階段能知道的部分知識，繼續進行說明。
「淬煉的過程需要百年或千年，只要成功了就有機會轉變為木之族裔，或在下次輪迴裡投生為人類種或異人。但即使在曜錐，那種例子也相對罕見，這種外界的普通植物就更不用說了。」
「原來如此。」
關於靈魂學的知識，難得又上了一課～！
說起來，這次烏特諾瓦也沒有細談魂的性質呢。就像當初和漪路旅行時一樣，果然是必須回到幽界再親自問泛尤黎塞的問題嗎？
好吧，反正不是馬上就得知道的重要知識。泛尤黎塞沒有說話，我就乖乖等吧。
點頭回應的莉芙沒有繼續追問，而是乖巧的看著烏特諾瓦。看見莉芙把想法都寫在臉上的烏特諾瓦，終於忍不住摸了一把那顆可愛的小腦袋，其結果便是接下來幾天都被近距離黏緊，重新體會漪路當初既幸福又困擾的感受。
溫暖的夏日也為焱冰帶內的居民帶來了活力。行經的各個村鎮，開始舉辦祭典來慶祝煥發活力的大地與可愛的花葉，為新來臨的一年夏天獻上祝福。
莉芙和烏特諾瓦自然也參與到這祭典中。她們將外表變換成輕便又豔麗的夏服，活蹦亂跳的莉芙和僵著臉的烏特諾瓦手拉手，一起圍繞在火圈旁跳舞、戴上村民們贈送的花圈，共同享用滴落油脂的美味烤肉。
在溫暖的陽光與風陪伴下，兩人的旅途愉快地進行著。
在進入夏季的末月時，她們在晨光中抵達了焱冰帶南端的目的地。
「到了。這裡就是焱冰帶內規模最大的小鎮，米菲泝歐。」
「哇～」
比其他村莊更緊密、高度更高的石造建築，以及早晨出外採買的人潮與熱鬧的市集，不禁讓莉芙四處拓展空間感知去確認城鎮的樣貌。當她看到某條街裡剛被擺上木架的麵包與糕餅，蹦蹦跳跳的在原地拉住烏特諾瓦，指向自己看見的方向。
「諾瓦，那裡有麵包店！我們去看看！」
「⋯⋯我知道。不用急，我會帶你過去看。」
稍作安撫地摸摸莉芙的頭，烏特諾瓦維持鎮定的表情，牽起莉芙來到熟悉的店。
麵包店雖然才剛開始營業，但已經聚集了不少客人。木架上除了可以當成主餐的黑麵包與雜糧麵包，還有種類造型各異的糕餅與點心，飄散開來的香氣讓莉芙相當興奮。正當她想著要買哪一種時，其中一排畫有花葉彩繪的木盒吸引了她。
烏特諾瓦發現身旁的小腳步停下，正想直接拿起木盒，包著頭巾的婦人已經走過來招呼。
「小妹妹，想帶點我們家的蜂蜜餅回去嚐嚐嗎？這是賣得最好的招牌點心。」
「我吃過很多次喔。之前有一段時間，諾瓦每天都會帶這種木盒回來給我當點心。」
「哎呀，那你姐姐非常疼你呢。我們家的蜂蜜餅通常開店後一兩個小時內就會賣完，想天天買到可不容易。既然姐妹一起來，要不要順便試試我們的蘋果軟糕？這也是我們家的熱門招牌喔。」
「哇～原來諾瓦對我這麼溫柔！我們今天也一起吃這些點心，好不好～？」
「⋯⋯好。」
在莉芙閃亮的眼神注視下，烏特諾瓦把小秘密被發現的羞恥感藏到心底最深處，成了只會點頭說好的稻草人，僵硬地把莉芙指定的點心都裝進購物籃。
付錢時，那位和藹的婦人還特地多送了一袋輕飄飄的澤菲爾糖，笑著讓姐妹倆回家好好享受。原本想帶著莉芙多逛逛市集的烏特諾瓦，腳步飛快前往旅店，把莉芙和行李都安置在房間裡。
「我有點事要處理，你在房裡暫時待著。中午我會回來，明天再開始帶你逛。」
「沒問題，我會乖乖等著。因為我知道烏特諾瓦是個纖細的人，對我也非常好～」
「⋯⋯並不好。之前讓你發燒了。」
「可是你陪我一起睡，還帶了珍貴的蕨花給我，就算有不好也互相抵消了嘛。之後我也要對烏特諾瓦一樣好～」
「⋯⋯」
——烏蘭、遠流、因雅⋯⋯為什麼你們照顧這孩子的時候，看起來都這麼輕鬆？我已經有點承受不住了。救命啊。
忍下想要大喊的衝動，烏特諾瓦火速關上房門，準備前往某些販售日常用具與木製傢俱的店。無論是想方設法讓匠人暫時休息、或是買光他們的庫存都好，她打算確保自己之前在米菲泝歐採購的其他痕跡不被發現。
「你終於體會到自己是廢物了。」
「泛尤黎塞！▉▉▉▉▉▉▉、▉▉▉▉▉▉▉▉▉、▉▉▉▉！」
嗚哇、突如其來的遮蔽——！就算是靈魂交流，但你居然主動去嘴烏特諾瓦！？之前莉芙發燒的事果然讓你記恨到現在，到底是有多氣啦！
我大部分時間都維持正常觀測，所以這次讓我嘮叨幾句沒問題吧？心胸狹隘的男人受歡迎度是會下降的。雖然你根本不在乎這種事，但遠方的她肯定會用這點來嘴你唷～
⋯⋯⋯⋯
之後待在米菲泝歐的每一天，莉芙都把餵食烏特諾瓦點心的行為當成例行公事。
當她發現哥哥製作的甜點裡也有蘋果軟糕時，如獲至寶的拿出來和烏特諾瓦一起分享。烏特諾瓦看著像往常一樣被遞到嘴邊的點心，非常想要當場咆哮出聲，提醒莉芙不要再讓她浪費列亞遺留的珍貴點心。不過在種種限制下，她最後只是面無表情的咀嚼酸甜可口的軟糕，在心中默默計算向他們兄妹欠下的債務究竟膨脹到了何等地步。
除了滿足莉芙日常的身心需求外，烏特諾瓦也不忘處理正事。南端的米菲泝歐是前往焱冰帶外側前用來整備的據點，因為接壤的王國明面上不承認焱冰帶居民的存在，因此抵達邊境後還得透過地下關口偷偷進入城市。那之後面對的，才是克希弗亞大陸的真實樣貌。
烏特諾瓦每天都和莉芙一起練習，督促她維持幻惑魔法的外觀同時保持模糊存在的遮蔽狀態，以應對特殊情況。確認莉芙完全熟練後，放心的烏特諾瓦才開始安排南下的手續。
黎瑟曆986年，秋。
森林與灌木快速染上金黃與火紅的色彩。在宛如將陽光凝縮在葉片中的美麗景色下，米菲泝歐往南出發的車隊在和緩的晴日中啟程。
互相依靠著彼此的少女與小女孩，在有些搖搖晃晃的車旅中慢慢前往邊境都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