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話 吉恩帕隆的遺影
和因雅一起坐在機械車後座的莉芙，用新奇的視線透過窗玻璃觀察外頭飄著雪但依然車水馬龍的街景。最初從海面至天空落下時只是匆匆一瞥，不過在蒼刻意放慢車速的平穩駕駛下，現在她可以利用空間感知仔細確認庭中的城市構造。
足以同時容納四輛車並行的寬闊道路旁，磁磚鋪設出有著精緻拼貼花紋的人行步道，越過行人之間繼續往內探，各種用節慶彩帶裝飾的木桁架建築或高或低的並排著，一樓開設各種獨具特色的店舖。不僅是服飾、食品、日用品等常見的普通店舖，其中也夾雜著些許陳列奢貴精品與珠寶的櫥窗，就像是將珀茵博物館中的街景搬到現實中重現一樣。
順著道路前進的方向，路上逐漸出現了更為大型的交通工具。視野在交通匯流路口處一下子變得開闊，造型古典的軌道車沿著路面鋪設的軌道，將覆滿白雪的馬路壓出格外清晰的痕跡。車廂前後都沒有駕駛，似乎是抽取地脈的魔力自動運行，每到一個車站就會放下無數乘客，再將滿載的乘客運往下一處。
最為核心的城市正中央，則豎立著無數白色大樓與高塔。從透明的玻璃窗間，能夠看見走廊上有身著套裝或白大衣的人們行走於內，似乎在執行行政業務與科學研究之類的機構。而且這些建築的外緣露台都架設供浮空列車停留的站台，讓建築內的人可以迅速而便利的互相往來於不同高樓。
「好像活生生的博物館喔⋯⋯」
「哦，莉芙有這樣的感覺啊。雖然經過好幾次重建，不過建築風格基本上還是以庭最初重現的存在為基礎。比起陳列在展示窗中的模型，親自感受是不是更有趣呢？」
在前座的蒼邊轉著方向盤邊和莉芙搭話。現在的他用幻惑魔法把髮色變成淺棕、改變了臉部線條並戴上細框眼鏡，原先那副銳利的氣勢完全被弭平，看起來就像個人畜無害的好好先生。
「嗯，很特別喔。不過，以前的吉恩帕隆也有那些大樓與高塔嗎？」
「不，城市中央的建築是庭之民後來興建的存在。其中有一處是收集歷史的庭之博物館，我們今天就去那裡逛逛吧。平常是學者需要申請才能進去的場所，莉芙可以期待一下喔。」
「是這樣嗎？蒼真是可靠的嚮導呢！」
「能聽到你的讚美我很高興，不過在外人面前別忘記叫我凱喔。畢竟我們正在隱瞞身份旅行，對吧？」
「嗯，我會注意的。」
莉芙再次把昨天蒼給的通行證拿出來翻看。上面的名稱寫著「莉莉」，據蒼所說這名字象徵純潔，雖然是暫時使用的假名，但莉芙覺得是個不錯的名字。另外，因雅的那份寫著「莎拉」、蒼的寫著「凱」，說不定也有別的意義在。
「昨天來莊園的那兩個人叫蒼『凱耶路林』，『凱』是蒼的別名嗎？」
「『凱耶路林』是我還作為貴族時使用的名字，『凱』是因雅過去對我的暱稱，『兵燕蒼』則是我從血緣上的生母那裡得到的真名。莉芙有看過關於『凱耶路林』這名字的資料嗎？」
「我想想喔⋯⋯雖然簡略，但紀錄有好幾筆呢。」
世界曆3490年。
十八歲的凱耶路林以最年輕的首席之名畢業於王立學院。同年，庫菲斯佩爾塔公爵病逝，凱耶路林繼名為凱耶路林・葉莫德・林貝托・庫菲斯佩爾塔，成為新任庫菲斯佩爾塔公爵。
世界曆3493年。
凱耶路林因在生命科學、機械科學領域的諸多貢獻與論文，被王立學院授予名譽教授之位。
世界曆3496年。
凱耶路林與法多連恩侯爵的次女因雅・奎・法多連恩成婚。
世界曆3499年。
凱耶路林失蹤。
「原來蒼既是公爵，也是個很厲害的學者嗎。但是，為什麼3499年會失蹤——啊。」
之前，因雅曾經說過她當了三年的公爵夫人，而蒼是在3496年結婚的。
這樣的話，蒼失蹤難道是因為⋯⋯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需要顧慮我喔。因雅不在了之後，作為『凱耶路林』的我也就此消失，雖然庭之民依然用那個名字叫我，但我希望親近的人記住兵燕蒼這個名字就好。當然，陸地上那些擅自稱呼別人的傢伙除外。」
「嗯，好的。」
和漪路有些相近的性格之處，瞬間讓莉芙對蒼的親近感上升許多。不過沉默下來的她沒有再發問，因雅看著安靜端坐的莉芙，不禁輕輕撫摸她的頭，而蒼則透過後照鏡將妻子的一舉一動默默收入眼中。
不久後，車輛駛進城市中央某棟大樓的地下停車場。蒼熟門熟路的帶她們乘上升降梯，和警備人員稍微交談之後，一行人來到了看起來相當堅固的金屬大門前。莉芙和因雅照著蒼的說明使用通行證，大門的魔力燈隨即變色，緩緩從中央向兩側開啟。
莉芙率先踏了進去。在漸次亮起的燈光之下，被嚴密保管在各種展示櫃中、附有說明牌的文物在廣闊的空間中顯現出來，變成了比莉芙之前在各地所見都還要壯闊的博物館。
「哦哦——」
興奮的莉芙率先小跑著探索入口附近的空間，留在原地的因雅則是回頭觀察開啟的大門，再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環顧四周。
「真的輕鬆進到這裡了。這座塔在中央區，明明有最森嚴的警備與防衛裝置⋯⋯」
「那是當然，我怎麼能讓心愛的妻子與孩子被這種程度的警備拒絕呢。要對你的丈夫有信心。」
「啊、嗯⋯⋯我知道了。」
雖然想糾正他的說法，但因雅知道蒼已經全身心代入丈夫與臨時父親的角色中，事到如今糾結這些小事沒有太大的意義，於是沒再說什麼。看見妻子有些抗拒但沒有反對的態度，蒼的笑意變得更深，自然攬住她的腰，緩步跟上在某處停下來等他們的莉芙。
「來吧，讓我為你們介紹。對莉芙來說，肯定會是一堂內容豐富的歷史教學。」
「嗯，那就麻煩蒼了！」
「哈哈哈，多麼可愛的孩子，不需要對我客氣喔。」
看著笑容慈愛的蒼用有些寵溺的手勁輕摸莉芙的頭，因雅不禁無聲嘆氣。相處愉快是好事，但真希望他能別這麼投入⋯⋯懷著這般無奈的心情，她和摟著自己不放的蒼一起陪莉芙開始歷史導覽。
展示櫃基本上依照年代排序，裡面展示的除了各年代的文物，說明牌下方還有特別的觸控鈕，按一下就會跳出更詳盡的文字浮空光屏。此外，蒼會幫忙補充說明上沒有的關聯性，在他們花了將近一個上午的時間走到博物館盡頭後，莉芙已經基本了解庭的歷史。
執念之庭是由幻想化為現實的異界，氣候與環境都維持著世界曆前的樣貌，庭中的動植物被陸地居民稱為「古代種」。這些生活在耶里爾之怒濤前的生物，對魔力衰退後的陸地居民有相當高的價值，由天族協助維持市場的正常價格，避免出現暴跌或暴漲的情形。
庭按照顯現時依存的地形分為三大區，分別是中央區、北區與西區，其中北區涵蓋的範圍最大。與陸地上一樣，庭有正常的四季與天相變化，但庭之民不使用黎瑟曆或世界曆，有自己獨特的紀年方式、延續了舊時代的節慶習慣。不久後即將迎來第924年的新年節慶，而在900多年的歷史中，其發展大略可以分為四大時期。
夢幻期——庭之初至165年。
庭的居民與土地持續增加的時期。此時期的庭之民分為兩種，一種是來自吉恩帕隆的原始居民，被重現時的記憶停留在耶里爾之怒濤發生前至十年間，包含已過世的故人。第二種是來自外界的居民，包含在庭中死亡或滯留過久的浮界之民，他們在庭的吸收與精神同化下會被自然重現為庭之民。
進行歷史調查時，根據各區庭之民的記憶，確認最初的庭只重現出吉恩帕隆北部的阿拜揚特王國，之後庭在60年內重現了完整的北部與西部、120年內重現了中部。由於庭之民最早醒來的時間點在世界曆3560年，故將此年訂立為庭之初。
150年時，庭被重現的居民人數已達1500萬人，其中北區率先發現能穿越庭的天空來抵達陸地，並在北方島群上建立庭之外的據點。
灰燼期——165年至450年。
165年時擁有靈魂的庭之民被第一幽魂使帶走，各區合計約有共50萬居民因此從庭中消失，招致前所未有的大混亂。同時，庭的擴張力與精神影響力也消失，仍留在庭中的庭之民認知到自身是被重造出來的存在，開始變得狂亂。各區域從吉恩帕隆時代延續下來的國家與貴族體制崩壞，庭之民各自為了掌控庭的權力陷入內戰狀態。
由於庭之民不老不死、被殺死也會在庭中某處復生的特性，經過漫長而無謂的戰爭後，中央區在304年決定休戰，以聯合議會的形式統合各個自治領地。西區沒有統一，持續維持多方勢力盤據的狀態，成為庭中進行各種非法交易的黑暗地帶。北區因為特殊的因素，雖然舊體制消失，但大規模衝突極少，長時間維持由某些舊貴族各自管理自己領地的僵持狀態。380年時北區建立了共和制度，由投票及推薦制度選出總理與議會來維持政治體系。
新芽期——450年至640年。
以陸地冒險者希利爾・穆法尼對庭的研究與探查為始，450年漸漸帶起外來陸地居民移居至庭的風潮。希利爾透過祖先「絲烏・恩卡雷・穆法尼」的舊緣，與北區的穆法尼家族取得聯繫，同時也取得法多連恩、查路里茲、可魯希吉等家族的協助，在北方島群建設了庭之民與陸地居民可以自由交流及居住的城鎮。
駐守在門納島群的天族原先對庭採取封鎖政策，因為希利爾的說服與介紹，467年正式與庭之民締結合作，除了確立庭的古代種材料出口交易，也包含法律上的互助條約。庭需要協助追捕陸地上的罪犯，而陸地居民與天族也必須引渡審判在庭中犯罪的外來者。
繁花期——640年至現代。
640年時因為異界神明入侵導致的異界災禍，有大量詛咒黑泥落至庭中，對庭的各區域造成大規模物理性毀壞。為了阻止此事態，第三幽魂使利用鎖鏈暫時在庭的天空做出封鎖網，並向中央區的聯合議會請求協助，希望庭之民幫忙陸地居民應對黑泥。在此過程中，判明第三幽魂使是165年從庭中消失的北區居民之一，之後在北區的強力介入下，中央區與西區一致同意協助鎮壓異界災禍的影響。
異界災禍結束後，北區改變過去消極的保守作風，開始積極干涉其他區的運作規則。700年時北區剿滅了西區最大的非法組織，並以他們的情報網為基礎逐一將底層組織改組。763年時北區將西區清洗及改造完畢，利用生物科學將原本作為最大產業的毒花田改造成純醫藥及料理用途的花田，提出由庭與天族共同管理的協議。
765年起，北區的凱耶路林招集所有與第三幽魂使有關的家族，開始進行對陸地中央島群的不定時騷擾與襲擊。最初只是對天族的單純挑釁，之後每次發起襲擊時都會帶上庭中的外來犯罪者，在襲擊同時交還給陸地居民處置。由於襲擊只控制在摧毀設備、擊傷人員但未導致死亡或傷殘的程度，天族無法依照合作協議要求庭交出犯人。襲擊活動至今仍在持續。
看到最後一段描述的時候，莉芙忍不住抬頭看蒼。
「蒼，這一段有提到你。」
「嗯，沒錯喔。一開始的襲擊確實只是出於我個人的私心，但後來都有準備正當理由。畢竟庭中的外來犯罪者一直都抓不完呢。」
「為什麼他們要特地跑進庭裡犯罪呢？」
「說明裡有看到關於『古代種』的事吧。古代種的材料在其他大陸的黑市可以賣出高價，所以總是有鋌而走險的傢伙。雖然每任駐守天族都很煩人，但他們都有不會徇私的優點，把犯人和證據丟出去就會自動處理麻煩事。」
「是這樣啊⋯⋯那，蒼之後還會再襲擊中央島群嗎？」
「當然不會，畢竟因雅已經回來了。之後我會用更和平的方式與天族協議，莉芙不用擔心喔。」
因為莉芙的眉宇間變得有些憂愁，蒼用最溫柔的笑容輕撫她的頭安慰她。感受到蒼傳來的那份誠摯心意，莉芙的笑容再次燦爛。
「那就好。已經到盡頭了，我們要走回入口嗎？」
「不需要喔。這裡有另一道門，我們直接回停車場吧。接下來就用更悠閒的步調通過中央區與西區的各個城鎮，往西方島群移動。庭的西區有獨特的花田和果樹園，也有很多莉芙會喜歡的甜點喔。」
「真的？我好期待！」
蒼帶著兩人走向牆邊，在一處凹槽上感應通行證。組成牆的金屬方塊剎那間轉動重組，開啟一條被白色燈光照亮的通道。蒼自然的帶著兩人走進去，到了盡頭之後搭乘直達往地下停車場的升降梯，自然的離開大樓。
因為過程實在是太自然，自然到我忍不住想吐槽。一個來自北區的庭之民做的非官方通行證可以在中央區最森嚴的地方通行無阻、知道機密設施的隱藏門、還有庭之歷史中那些和北區相關的各種事⋯⋯因為莉芙夠純真才沒有懷疑，因雅則是在糾結後保持沉默喔。不過算了，莉芙現階段確實不需要知道那麽多細節，你就繼續心滿意足的疼愛那孩子吧。
離開中央區的主城之後，他們開始沿著公路前往其他城鎮。如蒼之前所說，每個城鎮都有他的房子能夠入住，不過他並沒有選擇大莊園，而是住到了更有小家庭氛圍的溫馨木房屋裡。蒼每天都會帶著兩人出門逛街，回家後再用最新鮮的食材為她們做各種美味的料理，而且因為通行證可以替代現金結帳，莉芙也在逛街的過程中獲得了新奇的體驗。
在中央區的邊境城市，他們迎接了庭中924年的新年。為了慶祝，蒼做出滿桌豐盛的當地節慶料理，其中莉芙最喜歡馬鈴薯煎餅和塞滿白醬燉肉的鹹派，清空碗盤後在冰淇淋蛋糕的甜蜜滋潤下結束美好的新年晚餐。隔早出發前蒼特地烤了辮子麵包，讓兩人享受新年的韻味與祝福，接著便驅車前往西區。
剛跨越邊境時，西區的建築風格仍和中央區十分相近，但隔了一兩個城鎮之後，區別馬上明顯地浮現出來。木桁架建築變成了清一色的紅瓦白牆建築，冬春交替的空氣中也開始飄散著香甜的氣味。市場攤位上隨處可見橘子、檸檬、草莓等新鮮水果，除此之外還有些利用溫室栽培的非應季水果。
遵守承諾的蒼不只帶莉芙與因雅去甜點店品嚐各種下午茶，還去知名餐廳吃道地的料理。不過回到家後，他就會使盡渾身解術研究並製作相似的料理。兩個月內的家庭菜單包含檸檬燉雞、彩椒燉肉、千層捲餅、|橘子蛋糕《Orange cake》、奶凍蛋糕、|水果優格《Fruit yogurt》等，全都精心用更高的規格做了一遍。
當他看到妻子避開視線微紅著臉稱讚美味、莉芙稱讚比外面餐廳還要好吃時，蒼的笑容下透出了取得完全勝利的滿足感。實在是太過用心良苦，都讓人不忍批評他心機重了。
隨著氣溫升高，一行人逐漸接近西區與西方島群接壤的邊緣地帶。道路兩側所見的建築物顯著變少，取而代之的是各種田野風景。駛入鄉間小路後，以小片喬木林為界劃分出大片花田，除了五顏六色的鬱金香和玫瑰，還可以看到整片紫色的薰衣草隨風曳出波浪。
「哦哦——這裡就是蒼說的花田？」
「沒錯。這裡的花經過改良，除了觀賞用，也可以在乾燥後製成花茶、精油，或是放入料理中調味，是擁有豐富用途的經濟產物。」
「精油嗎⋯⋯也就是說，像不凋花那樣？」
聽到特定名詞的瞬間，因雅的眼神變得慌亂。一直在觀察她的蒼沒有錯過妻子的異狀，繼續以平常的口吻和莉芙聊天。
「確實，但西區沒有不凋花。能做成精油的不凋花是最高級的改良品種，只從我管理的北區花田中出產，所以不凋花精油在庭中是相當高級的逸品喔。因雅願意用在你身上，表示她對你相當溫柔。」
「原來這麼稀有嗎？謝謝你，因雅！托你的福，在庭的每一晚我都睡得非常好喔。」
「不、不用客氣。為你著想的是泛尤黎塞大人。」
「不過有些奇怪啊，因雅。不凋花的花田控管非常嚴格，難道你是路過時偷偷採集了一些嗎？」
「絕對沒有！我是拿空間裡一直放著的——」
察覺自己說錯話之後，因雅唐突消音。
蒼其實不知道她們晚上入睡的細節。因為顧慮到莉芙，一直都是因雅和莉芙同房、蒼獨自就寢的狀況。不過透過套話，蒼已經推測出了大致的情況。
「原來，我在異界災禍後送你的那些花都被用掉了嗎？我好傷心啊因雅，原來我的心意對你來說已經沒有價值了⋯⋯」
「不是的！那束花我一直謹慎的保管著，因為泛尤黎塞大人的命令才拿出來⋯⋯用⋯⋯」
因雅再次消音了。她已經發覺蒼語調中的戲謔和意圖，知道拿上司的名號當藉口沒有用，只能用雙手遮掩自己迅速通紅的臉。從後照鏡看見完整過程的蒼，非常愉悅地笑出了聲。
「開玩笑的。知道你一直收著我送你的花，我真的非常開心。不必在意區區小束花，等回到北區之後，我會為你奉上整片花田，要多少就有多少。」
臉色繼續爆紅的因雅保持沉默，手上的小鎖鏈開始微微發亮。
在旁邊從頭看到尾的莉芙也沒有說話，她從手鐲中取出小餅乾，一邊咀嚼一邊想著「這就是書上看過的打情罵俏嗎」，把視線與注意力都放回窗外的花田上。
至於你，進隔絕狀態了呢。大概可以體會你不想理會目前狀況的心情，不過反正你也能預料到接下來的事吧？至少我覺得，蒼的快樂差不多快到頭了喔。
他們在被花海包圍的小鎮中，體驗了一把農家生活。蒼親手為莉芙與因雅編了幾頂草帽，牽著她們在花田中漫步，回家洗掉衣物上沾染的花汁後，再端出使用各種香料的花之料理。
從使用鬱金香球莖拌炒的菜餚開始，加上利用薰衣草香料做的烤肉與麵包、用薰衣草蜂蜜與玫瑰花醬製成的甜點，最後再擺上用新鮮的花茶或香草茶，完成將花朵們物盡其用的一餐。
因為屋舍的空間大，蒼將料理的場地從廚房搬到庭院，讓兩人也一起體驗動手做的樂趣。當莉芙津津有味的吃著自己烤的肉串或麵包時，蒼嘗試在用餐間偶爾單方面餵食因雅，再要求她回餵。雖然因雅的表情有些為難，但還是忍著羞澀如蒼所願。暫時性目的達成的蒼沒有繼續得寸進尺，回到平常克制的模樣
在農村小鎮的生活持續幾週後，他們繼續前行到西區的邊緣。步入盛夏的時節，是西方島群最受歡迎的季節，蒼打著和妻女們一起享受的美夢，按正常流程辦好了離開庭的手續。
黎瑟曆984年，夏。
他們終於從庭中上浮，抵達了過去曾為罪惡之地的西部島群。
